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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宫挽歌:药引皇妃(歌三阙之一)(74)

风一天继续在说,“还好这次不辱使命,一直追踪到楚州,殷雪翼那小子总算被我干掉了!”

雪漓眼前一黑,天地旋转起来,后面的话再也听不进去,右手扶住了门框,指甲将门框抠出了木屑……

一激动,恶心的感觉也随之上涌,她捂住胸口,努力不让自己倒下。

好不容易,眼前乱冒的金星才散尽,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御书房,躺在床上,头脑一片空白……

忽而想起前一刻司宸墨所发的誓言。

“真的吗?宸哥哥,不许骗我?”

“不骗你,宸哥哥永远不骗你!”

两行泪从她眼角滑下,为什么他一直在骗她?她对他付出了全部的身心,可他还是在骗她.是不是就连他说爱她也是假的?他说的话里,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她分不清,分不清……

她悲呛得哭出声来,心里默念,翼哥哥,对不起,漓儿对不起你!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傻?难怪他叫我傻妞,我真是傻!总是不会吸取教训,经过了这么多事,只有翼哥哥你才是最疼漓儿的,我为什么总是要忘记?

永远记得那个下雪天,漓儿又冷又怕,在山岳庙前被冻成了冰雕,是翼哥哥把漓儿抱回家,用体温将漓儿融化,那时,漓儿就发誓要用一生一世回报翼哥哥,可是,漓儿竟把这一切都忘记了,漓儿受了他什么蛊惑?翼哥哥,你会原谅护离儿吗?

可是,漓儿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漓儿不管什么国仇家恨,那些东西都离她太远,她要的只是亲情,只是爱。翼哥哥是漓儿最亲最亲的人啊,他明明己经答应过漓儿不杀你,为什么?为什么?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梦,梦里殷雪翼满身是血,其实那就是示警啊!她怎么就没引起重视?

雪漓原本就对背叛殷雪翼而投入司宸墨的怀抱深感内疚,而今听到殷雪翼的噩耗心中的痛便如切肤一般。殷雪翼是抚养她长大的人,是她的至亲,而偏偏他却死于司宸墨之手,这痛不仅仅为殷雪翼,也为了司宸墨的欺骗和对她的不诚实。

她想她不可能再和从前一样去面对这样的司宸墨,一想起这个名字,她便揪心的痛,她是爱他的,毫无疑问,可是,爱到极致是否便是恨?这爱这痛终究化作强烈的怨恨,在心底越长越多。(橘园青囊花开手打)

翼哥哥!我要杀了他替你报仇!

她忿而起身,寻出一把匕首藏于袖内,身后忽然响起他的声音,“雪儿!在干什么?”依然温柔如常。

她猛然回身,有些紧张,“没,没什么!”

他微微一笑,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转身在桌上找东西,“雪儿,今晚自己一个人睡,风一天受伤了,我现在就过去守着他。别等我吃晚膳,要多吃一点哦!”

雪漓在他身后泪如雨下,他怎么可以完全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还和从前一样温柔,一样体贴,也一样霸道!

她掏出匕首,缓缓朝他的背靠近。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心在流泪,眼看就要刺到他了,他突然回身,雪漓一惊,收回匕首时不慎,割到了自己手腕。

她尖叫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血顺着她皓白的腕子往下徜。

他大惊失色,抓起她的手腕便放在嘴边吮吸,“你拿刀干什么?真是一时也让我放心不下!我不再你身边,你可怎么办!”他大声斥责她。

他的唇依然冰凉湿润,他的责骂听起来更像疼爱,可是,她却已不是昨日的她,只是,为何她还会被他感动?眼泪终于哗然而下……

他便慌了,柔声道,“很疼吗?下次小心点!我不是骂你,我的心,你明白的?别哭了!乖。”

她看着他温柔如水的眼神,眼泪更加收势不住,他如何知道,她哭并不是因为手腕在痛……

他帮她把手腕包扎好,抱着她亲了亲,轻轻拭着她眼泪,可是却越拭越多,他叹了口气,“雪儿,看来我今晚走不了!我陪着你吧?”

雪漓一听连忙摇头,“我没事,你去吧!”她的心绪还没整理好,无法和一个杀害自己亲人的刽子手同床共枕,他去陪伴风一天,正好……

“真的没事?我瞧着你好像不对劲!”他抬起她的下颌。

她微微轻轻挣脱,转过脸,“真的没事!可能是最近做婴孩衣服做多了,有点头晕!”

“我都跟你说了不要你自己管,你不听,从今以后再也不许做了!”他把她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

雪漓勉强一笑,“好,不做了!”

“嗯,这才乖!没事的话,我真的走了?”他吻去她睫毛上的泪珠。

她轻轻一躲,眼睛没有看他,“走吧!”

“那有事让靳公公来叫我!”他吻了吻她的唇,匆匆离开御书房。

离开了他的依托,她也就是去了重心,如一片飘零的叶子一样,翩然倒地。脚踢到匕首,发出“当啷”的清脆声

泪,再一次瓢泼而下。她终究下不了手,她不可能杀了他……

她恨自己的无能……

楚州……

脑中闪过这个名字,在哪里?那是个什么地方?依稀听人说过,那是大越国在东南的封地。

翼哥哥为什么会去楚州?最终竟然丧生在那里,她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着,究竟有没有人给他料理身后事?东方止和将军府那些人又去了哪里?

她要走!翼哥哥待她恩重如山,她要去寻找他的葬身处,她要去拜祭他,他在她生命里有如父亲,有如兄长,也曾经是她深深爱过的人……

为什么要加上曾经两个字?难道她现在不爱了吗?不!也是爱的!只有翼哥哥才是值得她爱的人,至少,不会撒谎骗她……

对,离开!离开才是最好的方式,既然杀不了他,就眼不见为净吧!

她迅速起身,翻箱倒柜整理包袱,刚把东西收抬好,靳公公却传了晚膳来。

“娘娘,该用膳了,皇上特令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小菜,还有,这个是曹侍卫托老奴拿给你的,说是开胃!”靳

公公把一小碟山楂端到她面前。

曹子瑜?那个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年轻侍卫?她想起自己吐了他一身的情景,莫非这一吐还把他态度改变过来了?

这些都己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今晚要走!看着满桌菜肴,她决定好好吃一顿,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离开!

她端起碗大口大口吃起来,把一边的靳公公看得直乐,皇上还交代他待会儿过去汇报娘娘的晚膳吃得怎么样,现在可有话好说了!

雪漓吞下超过平时两倍的膳食,还喝了一碗汤。靳公公令人撤下晚膳,便告退,急着去太和宫向司宸墨汇报去了

雪漓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心道,是时候了,离开吧!她与这皇宫终究无缘……

她提起包袱,包袱里装的其实也就是几件她自己做的婴孩小衣服。忽想起了一事,从柜子里拿出一件鹅黄的便袍,这是她偷偷给司宸墨做的。为了给他惊喜,都在他上朝时赶制,昨天终于缝好,原本今天拿出来吓他一跳……

人算不如天算吧!她苦笑。

将便袍整整齐齐叠好,放在床上。

这宫里的皇族大大小小内内外外的衣物全都有专人制作,精美至极,她做的是在算不上什么,想带走,最终还是放回了床塌,如此纠结了一番,竟心生不舍的情绪,舍不得谁?

她狠狠心,扭头便走,没有舍不得。不准自己舍不得!

此时的她,要出宫还比较困难。司宗墨一直都没给她出宫腰牌。用他的话来说,他是她最亲的人,她还有必要出宫探亲吗?这话说的虽然专制,

但当时的她听起来也算是一种幸福吧,只不过,原来这都是谎言……

没有腰牌也难不住她,她自然有办法出去!

主意一定,她也往太和宫而去。

途中遇上从太和宫回来的靳公公,“娘娘!你这是去哪里?”靳公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