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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路向北(270)+番外

在他纠结而凌乱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紧闭了,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跑过去耳朵贴着门,听里面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他顿时惊恐了,冲动地抓住陆老的手问,“电视里生孩子不都大呼小叫的吗?怎么念念一点声音也没有?”

陆老被他突然亲密的举动一震,儿子什么时候主动拉过他的手啊……

激动的同时,脑子都不灵光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儿子的,“这个……我怎么知道……我也没生过……”

陆向北瞥了他一眼,“可你不老是说乡下女人生儿子跟母鸡下蛋似的吗?”

陆老动了动唇,没和他争辩,好吧,他体恤某人第一次当爸爸,不和他一般见识……

于是,没人搭理他,他一个人在手术室外转圈圈,依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慌了神,猛然抬头,“怎么还没声音?”

陆老被他转得眼晕,一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还没声音,接下来却听他面色紧张地道,“不是可以家属陪同的吗?弯弯生小胖的时候左胖都进去了!我也要进去!我也要进去!”

“哦哦!”陆老被他吼明白了,于是又安排他进去。

尽管院方见陆向北失控的神情和行为,一再劝他最好别进去,但陆向北哪里肯答应?再加上陆老的权威,最后还是让他换上无菌服进了手术室。

等他进入手术室之后,他才恍然醒悟,为什么会一直没有声音,医生明明已经告诉过他,是剖腹产,这时候早已经打了麻药了……

眼前,童一念腹部已经被划开,正上演着血腥的一幕……

蓦地,身为警察的陆同学,经历过生死考验的路同学,见识过枪林弹雨的路同学,竟然在这一瞬间华丽丽地晕血了……

博导医生要他签字时所陈述的各种可怕后果伴随着眼前血腥的场面,加上他自己的想象,以及空气里异样的气味,让他很没有出息地呕吐甚至眩晕……

于是,在医生忙着给童一念做手术的同时,被倒地的他给惊动,不得不分出人手来安排对他进行急救……

关心则乱。

好在陆向北被抬出去后,被新鲜的冷风一吹,就醒了过来。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遇上的是陆老以及左辰远一家三口鄙夷的眼神……

“念念呢?”他第一句话便是问他老婆的情况,脑子里还是刚才在手术室所见的那一幕,心里仍然寒意森森。

“还在里面呢!出息!”左辰远哼道,想当年,他也是陪着弯弯进去生孩子的,可没有他这么窝囊……

“我要进去!”他也恨自己,他答应过童一念,她疼的时候他会在她身边,虽然她现在还在生他的气,但他的直觉告诉她,她一定是需要人安慰和鼓舞的……

“还是别了吧……别给人添乱了!医生可没那么多闲工夫来救你……”左辰远哼了一声,“还警察呢……晕血……丢不丢人啊!你媳妇都不怕,还在里面浴血奋战呢……”

这话说得陆向北更羞愧了,是啊,他是警察啊!怎么可以晕血?

“我以前都不晕的啊……”他觉得奇怪,也委屈。“那……去手术室外面等总可以吧!”

“爸在等着!”弯弯强调。

“他能代替我吗?我得去!”他一骨碌爬起来。

“爸可比你强,至少不会晕……”左辰远慢条斯理地道。

左小胖眨巴了一下眼睛,表功似的道,“我也不会晕,上次我手上流了好多血,我没有哭,也没有晕……”

行了吧?他知道这以后有话柄落到左家父子嘴里了,大概会被嘲笑很久,连左小胖都要来凑热闹……

所谓忍辱负重,就是他现在这样的心情……

哼了一声,起身就往外走。

回到手术室外,陆老和警卫员果然在等着,见他来,陆老很是担心的样子,“怎么样?舒服点了吗?”

他却绷着个脸,“我媳妇还没出来呢?”

“快了吧!你别瞎操心了!我问过院长了,这只是个小手术,没事的!”陆老试图安慰他。

他却想起手术室里童一念肚子被划开的那一幕,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小手术?!你躺上去把肚子破开让人抱个娃出来试试?!”

陆老被他一阵抢白,哭笑不得,“我就是想……也没那功能不是……”

陆向北知自己失语,哼了一声,把脸转向一边,把个紧随而来的弯弯给逗乐了,这俩男人,都是她所知的人中最为决断,最有男子气魄的,身兼要职的父亲,疏离傲然的弟弟,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凌乱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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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明天下午哦~!遮天

☆、第297章 我对党和人民发誓

从陆家到医院,童一念清楚地意识到陆向北一直握着她的手。

车上,当阵痛一阵比一阵强烈地侵袭她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事也是握紧他的手,痛到无法忍耐的时候,情不自禁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反握他,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肉里她也浑然不觉,只知道,这样便可以减少自己的疼痛……懒

她被他搂在怀里,尽管她庞大的身躯已经不可能像从前那样整个儿小鸟依人般窝进他怀中,但是就这样靠着,却有一种莫名的依托感,好像,这样的依靠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耳边无端响起他说的话:宝宝就快出生了,你疼的时候我想在你身边,我想听见宝宝第一声啼哭,宝宝的第一个微笑是给我和你的,我们一起……

甚至,还想起了很久以前,爸爸还在世的时候,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他因这孩子的到来而欣喜异常的表现,想起那个被她封住的婴儿房,想起婴儿房里那些可爱的壁纸,那些一张张他亲手贴上去的壁纸,想起房间里每一个玩具,每一件家具,还有他一遍一遍弹着的曲子,那首她很久很久都不敢再去回想的旋律……

难道这个时候的女人是格外脆弱的吗?不知道为何,想起这些话语这些画面,眼眶就这么悄然湿润了,眼泪一滴滴热乎乎地往下淌……

她一哭,他则慌了神,想腾出一只手来给她擦泪,可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则被她抓得紧紧的,情急之下,顾不得陆老和警卫员都在眼前,更忽略了前一瞬童一念还恨得他咬牙切齿,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来,像从前一样,吻着她的眼睛,吻着她的泪,嘴里呢喃不清地说着,“不哭!不哭了!我在这儿,我会一直陪着你……”虫

他的唇和雍和宫那日不同了,那日许是他太多焦虑,所以嘴唇干裂,携着冰雪的凉,今日却是那么柔软,那么甜润,在她脸上乱吻的时候间或擦过她的唇,就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甜甜的,和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样。

尽管仍然很痛很痛,可是自己却像陷入了棉花堆里,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再反/抗,而且,心里隐隐地,眷恋这唇的甜软。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或者隐藏内心这份感觉,只是闭着眼睛瞎嚷嚷,“疼……疼……好疼……”

她这么一叫唤,他更心疼了,恨不能替她分担这一份痛苦,可是要怎样才能分担?除了能温柔地细密地吻她,还能做什么?就连言语的安慰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而又无可奈何,“乖啊!我知道疼!一定很疼很疼!就这一次!我们下回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他的温柔低语却触怒了她,还有下次?什么叫下次?她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他就那么笃定她会给他生孩子的机会?

顿时没好气地冲着他道,“什么下回?!下回要生也不和你生!”

他的忧心如焚顿时变成哭笑不得,这个时候,她还惦记着和他斗个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