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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路向北(79)+番外

他亦抿了一口酒,喝酒的时候,目光融融的,依然看着她,竟有别样的玩味意境,“好,开始讲。你知道这墓里的人是谁吗?”

“是……如娇?”她还记得她第一次提起如娇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激动的反应,是以仍存了小心。

他微微惊愕,“你怎么会想到她?”

“难道不是?”她更加惊愕了。

他叹了声,“也难怪你会这么联想!”

她亦释然,难怪他能在这墓前毫不避讳地和她亲热,原来不是如娇……开始,除了如娇,在他生命里还有谁会这么重要?

他凝视杯中whisky微微晃动的光晕开始回忆,“爸爸有没有说过我是孤儿?”

“嗯……”她缓缓点头,情不自禁倚靠在他怀里,贴着他心口的方向,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的他是需要她的温暖的。

他果然感知了她的意图,轻轻一笑,伸臂将她搂紧,“我只知道还在襁褓中的时候,我就被遗弃,是一对善良的夫妇收养了我,我叫他们爸爸妈妈。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个比我大的男孩,我叫他哥哥。他们对我很好,供我上学,给我关爱,尤其是哥哥,好吃的永远多分我一份,好玩的也都让着我玩。他很优秀,会提前教我高年级的课程,我不懂的,他会耐心地给我解答,他,永远是我前进的方向和目标……

其实这个故事也没什么悬念,后来,上初中了,我们就在学校寄宿,一周或者半月才回家一次,而每次回家,爸爸妈妈就做很多好吃的给我们吃,临走,还装满满的几罐好菜和零食……”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眼前浮现出香喷喷的手擀面,还有硬硬的铁蚕豆以及黄灿灿的自制地瓜干……

“然后呢?”童一念不知他为何停下来,仰起脸来问。这个故事的开头确实没什么悬念,但是她想,这个故事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后来?”他又抿了一口酒,将杯子放下,双臂圈着她,“那是我人生中最温暖的时光之一,后来我们长大了,哥哥谈恋爱了,然后,我出国了。临别,他说,如果我遇上心爱的女孩,一定记得带回来第一个给他看。再后来……哥哥意外死了……临死的时候,我在他身边,他对我说,记得照顾他的未婚妻,还有未婚妻的家人……”

童一念惊讶地捂上嘴,这个故事和她想象的太不一样了!“所以,这个墓里躺着的是……哥哥?而他的未婚妻是……”一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

他收紧了双臂,将头埋在她颈项里,接近着她皮肤最温暖的地方,“是!这里躺着的人是哥哥,是在我人生里给了我最多温暖的人,而他的未婚妻就是莺莺。”

她瞠目结舌。

“可是……既然你要照顾她,为什么不给她一份好点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她在那种地方……工作?”她提起那种地方的时候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用鄙夷的语气。

他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摇头,磕得她肩膀有些疼了,“这是莺莺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也许她觉得那个地方对她来说有特别的意义,所以,我会和莺莺走得比较近,这样别人也不敢再来招惹她,只是,伤害了你,我很内疚,但我们绝不是那种关系,兄弟的未婚妻,我怎么也不会去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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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我不想说谎了

这最后一句话是反问,更像是对自己的发誓赌咒……

童一念看着他,那双落进月华的深瞳,就像一个漩涡,可以将她席卷,可以将她溺死,望进去,犹如进了百慕大,找不到方向,唯一的结果便是一头栽进去,影迹全无……懒

不!她摇摇头,让眩晕的状态不那么明显,凭着最后的清醒,让往事在脑中一一掠过,“不!陆向北,我不是傻子,如果莺莺是你哥哥的未婚妻,她怎么会说你本来就是她的男人?她又为什么会亲你?不是我不相信你,陆向北,两年以来你都不曾跟我说过这些,现在突然说出来,你不觉得这个解释来得太是时候?”

她的心,一直在温情和苦涩中摇摆。

这些日子以来,若说陆向北不爱她,她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可是,如果说他爱她,莺莺和伍若水的事却总是如影随形地前来纠缠。

就如今日一样,明明她已经在他的温柔里沉溺下去,甚至在她错认的“如娇墓前”起誓会好好爱他,但莺莺这个名字还是将一切都搅得纷乱……

他深深地凝视她,黑暗中,瞳孔深处看不见的地方是暗云涌动的痛楚,那痛楚夹杂着太多的内容,不忍,不愿,不得不……

轻轻地一眨眼,将所有的繁复关进无底的黑瞳深渊,唯留一片月光如水,“念念,我从没想过我会对你这么重要,从来……没想过你会在意我,更没想过你会爱我。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逃离的机会,对吗?”虫

童一念沉默了。

他说的是事实。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对他动了心的,现在回忆起来,也许是初见,也许是婚后多个不经意的瞬间,但是,在他求婚的那个时刻,她心里想到的绝不是爱……

“所以,我并不知道你会在意我的过去,你甚至从来没问过我老家在哪里,父母是谁,有没有兄弟姐妹,在哪上的中学,在哪上的大学,也没问过我穿多大的衣服多大码的鞋,我们之间的对话都很少,你更不愿意和我一起去见我的朋友,即便有躲不过去的应酬,也是我逼你去的。这样的婚姻状况,我以为,你对我的一切都不敢兴趣,何况是这么私人的故事……”他的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奈和感伤。

童一念有些恼怒,还真是大总裁脾气,错的永远是下属?“陆向北!你的意思是错的是我?我对你不够关心对吗?”

他举双手投降,“小刺猬,刺又竖起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

“陆向北!我问过!我怎么没问过?莺莺,如娇我都问过,你是怎么回答我的?简单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就完了,你哪一次不是敷衍我?”

他有些错愕,“本来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那你怎么解释莺莺亲你这件事?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她为什么说你是她的男人!?”她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是她每每在被温情淹没时只要想起就会觉得刺心的事,甚至有时比想起如娇还觉得闹心。

本来,她也想告诉自己他不过是逢场作戏,如果莺莺只是寻常舞女,如果莺莺只是不要脸地亲了他,如果他像对伍若水一样对莺莺并无他心,一切不过是莺莺一厢情愿,那她或许还能看在他从死亡边缘把自己拉回来的份上,看在那场洪水中最令人感动的爱情份上,看在自己真的爱他的份上,选择原谅他。

可是,今天听了这个故事,更觉不能接受,如果真像他说的,兄弟的未婚妻,他不会染指,他又怎么会让她亲他?莺莺还会毫无廉耻地说他是她的男人?

他亦随她站了起来,环住她的腰,“莺莺只亲过我一次,那一次是因为在夜总会门口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男人要欺负她,恰巧我来到,她便奔过来寻求我的帮助,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以示真伪,我倒是不曾防,只此一次,却被你看见了,你为什么要去夜总会?”

“我……只是路过而已……”她沉了沉脸,即便是这样也终不舒服,可是,只要他说的是真的,总没之前那么堵得厉害,“那她为什么要说你本来是她的男人?”

他叹了口气,“真要说?”

“是!”她已经毫无保留了,希望他也坦诚相待,哪怕真相是最残忍的,她也愿意承受,只要不再有欺骗。

他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正面以对,“说了不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