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谁妖（修订版）(96)

“那九头怪蛇自行解破咒诀逃跑，原是不关你的事，但你拖延两个月又知情不报，却是你的过错，你说，该如何责罚？”

红锦一下子跪倒在地，头贴着在地上匍匐拜倒，“菩萨，红锦深知罪责难恕，只欲求菩萨网开一面，请菩萨成全。”

“这是如何说？”菩萨问。

“红锦愿以这百年修行换得一个完整的人身，做个普通人。”

惠岸站在一旁有点吃惊，“红锦，你可要三思呀，再过一百年你就可以修成人形做个小仙，如果现在做普通人，以前的百年修行可就白费了。”

观音菩萨沉吟半响，“你的修行还不够，不是收回法术和灵气就可以变成人的，想做一个凡人，是要受尽拨鳞之苦褪掉这身鳞片的，你可知道？”

一听说拨鳞，红锦的脸色愕然苍白，尽显惶恐。

拨鳞？看红锦的样子，一定很可怕吧？

红锦面容苍白得咬着嘴唇，仿佛极难下决心。

又听菩萨道：“念你是无心之过，我也不重责，带你去我那莲花池内，悉听佛理，静心修行，你的心静下来，不到百年也会小有所成。”

惠岸道：“红锦，还不言谢？”

红锦愁眉不展，犹豫好半天，最后俯首拜道：“多谢菩萨，红锦想好了，愿受那拨鳞之苦。”

此言一出，连我也都倍觉意外。

“你为什么要做个人？”我忍不住插嘴道。

红锦低着头，没有回答，但看其神情却是无比坚定。

“你切要三思呀！”

红锦跪在那里，依然不为所动。

我心念一闪，莫非她……，“菩萨，我可以和红锦私下说几句话吗？”

观音默然应允。

我将红锦拉到一边，眨了眨眼睛紧盯着她，“我知道你为什么想做一个凡人？”

红锦面上一红，故作镇定道：“我只是喜欢人间的生活。”

“是啊，是啊，”我毫不否认，“那你百年之后做个小仙不是更自在，更快活？”

“我不想等那么久。”她还是很淡定。

一个鱼精，如此固执的想做一个凡人，“喜欢人间生活，又不想等那么久，，”我重复着她的话，“是因为别人的光阴等不了那么久吧？你爱上一个人？一个凡人？你想和他长相厮守，是不是那年轻皇帝？”我突兀地问。

她略略嗔怒，继而两颊绯红，“哪有，……不是，，不是……，”她忙不失迭地否认。

在我灼灼的目光下，她神情闪烁，却掩藏不住自己的真实心意。

我着急地拉着她的手道：“红锦，你可爱单纯，根本就不了解人间世态冷暖，特别是那些个尔虞我诈，你更不明白，不是我想拦着你，实在是那皇帝不适合你，深宫高墙更不适合你。”

红锦不明白地看着我，半晌才道：“我觉得他没你说的可怕，每次他看着我的时候，眼光都是好温柔，我从未体会过那样的美好，好像自此，黑夜都变成了白昼。”

“他的眼光并不只对你一个人温柔，”我淡淡道，“你在宫里也呆了两月有余，他的生活，还有他那些如狼似虎的嫔妃，是怎样的生活，就算没见识，也该听闻过吧？”

红锦点点头，“我知道的，但那是她们，他却是很好的。“

第075章

皇帝却是很好？我只有洗耳恭听了。

红锦仔细想了一下，又道：”每次我出现，他都十分善解人意，也愿意和我倾吐他的心事，把我当作最知心的人儿，我好害怕他发现我的秘密，我好害怕失去他，每次等他入睡了，我才敢悄然离去，”她不由得遗憾，“我常常想，若我是个凡人那该有多好，和他一样的人类，我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和他在一起，分担他的烦恼。”

“你既然怕他发现，为什么要留下珠链，又为什么仓促离开？”

“实不相瞒，这两月以来，我躲在皇宫里日日提心吊胆，只有和他相见的时光才是最快乐的，就是为了能和他朝夕相处，我才耽误了两月之久，前几日忽然心慌难安，自知罪责难逃，与他相会时日不多，便留下珠链与他作别，算是相识一个的念想，没想到他恋恋不忘，竟然满城张贴画像寻找我，”说到这里，她感动不已，“其实，我也很想他，十分十分想念，但呆在皇宫不是长久之计，我又无处可去，不敢冒然回瑟寒湖，怕菩萨责罚，怕九头蛇伺机报复，但如果呆在皇宫里，我更怕他识破我的秘密。”

“呵，”我无法不轻笑了，“这人世间，最多就是人，遇到的不一定就适合你，百年后，你若修成小仙，可以活得更久，际遇更多的选择，遇到更好的人，甚至遇到皇帝的来世也有可能，为什么一定要草率放弃修行，选择一条未知的路？若是遇到织女那样的牛郎，忠良纯厚，对你一生一世，荒废了百年修行倒也值得，可惜这皇帝朝三暮四，就算他再怎么宠爱你，三五年厌倦了，一样会另觅新欢，他身边最不缺少的就是美女，他的未来如此一目了然，而你的未来却如此的扑所迷离，用不可预知的不幸去赌人的后半生真的值得吗？何必定要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