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若无其事地将手拿了下来，目光落在后面的那副山水图上：“不邀请我们进去吗？”
黑雾男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你又猜到了。”
“当然。”柳如是仍然是微笑的表情：“若是我，我也会将最后的阵法放在我自己绘的画里，画面所及全是心中所想，画随我心，这才最保险不是吗？”
黑雾男一挥袖子，一股浓雾从画里涌了出来将室内笼住，片刻后雾散了，三人似乎还在原地，可细看就知道已经换了一个地方。这里空气中含的灵气更足，透过敞开的窗子可以听到外面的鸟鸣兽吼，能闻到淡雅的花香，山下不再是之前那几座装饰性的房屋，而是出现了一个村落。虽然隔的很远，但不知为何，李洛凡还是看到了一个个村民进进出出，似乎在为生活忙碌。
而这山上也不再是空荡荡的，有几个穿着白袍青衣挽着发髻的青年急匆匆的走过，不远处的园圃也有人开垦。
比起他们进来的那个阵法世界里，这里看着更灵动，仿佛是真实的世界一样。
李洛凡不由地又想起自己在幻境里做的那个梦，梦里她就生活在这里，在这里她也有个师父，长的和柳如是一模一样。
柳如是看着窗外的几个年轻人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他很快就清醒了，看着黑雾男的眼神更加复杂：“你的执念越来越深了。”
黑雾男没有说话，手一挥，挡在墙壁处的屏风一分为二，露出一个小门。
柳如是轻轻扭头看了李洛凡一眼，李洛凡心领会神，手插在口袋里，扣住了一沓符纸。
黑雾男率先走进了小门，柳如是和李洛凡紧随其后，经过大约两三米的一个长廊后，里面的空间豁然开朗。就如柳如是所猜测的一样，这里摆着一个聚灵阵，阵法最中间是一具用白玉打造的精致棺椁，棺椁的周围围坐着九个人，阵法运转，他们身上的生气被源源不断地被运到棺椁里，而他们表情痛苦但却一动都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
李洛凡看到其中一个熟悉的长相，正是和他们交过手的姬玉，原来那天真的留下了一块碎肉，而碎肉被谋士带走来到了这里。活人肉太岁的特性就是一点点肉渣都能再分裂生长，此时虽然才过去短短几个月，可姬玉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姬玉确实实现了长生，只是他没想到是，他苏醒后迎接他的不是重振大业，而是被作为工具人为这棺椁里的人源源不断的提供生气。
“这几千年我不知培育了多少个，只可惜只这九个得用，还有一个差点火候，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取出来。”黑雾男从九人中间走过去，轻轻抚摸着棺椁，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爱恋：“不过没关系，只要可以将她复活，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承受。”
柳如是怜悯地看着黑雾男：“可是你造下的罪孽化成一丝丝的黑雾将你全部笼罩，她是最嫉恶如仇的一个人，你觉得以她的性格，能接受这样的你吗？她可能甚至不能接受自己的复活是用这么多条人命换来的，你复活的她那一刻，就是她亲手杀死你的时候。”
“没关系的。”黑雾男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病态的执着：“我是因为她而存在的，即使她亲手抹杀了我，我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反倒是你该担心要如何面对她吧，当初放弃她的是你。”
李洛凡听到这一句眼睛瞬间瞪圆了，万万没想到啊，她居然能吃到五千年前的瓜，这柳然和这个人身形声音完全一样，一个头部被白雾覆盖，一个被黑雾笼罩，他俩不会是孪生兄弟吧？
柳如是看着他，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你确定不后悔？”
“我怎么可能后悔？”黑雾男轻笑了一声，背着手走到了柳如是的面前，和他面对面而立。
两人身高身形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就连声音都没有丝毫差异，甚至李洛凡觉得，若是这人脸上的黑雾散去，或许和柳如是长的也是同一般模样。
“难道你忘了？”黑雾男伸出手抚摸着柳如是的脸：“柳然，我是你的执念啊！”
李洛凡心里一震，她对黑雾男的身份有很多的猜想，但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柳然分化出来的执念，他居然是柳然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他是另一个柳然。
李洛凡下意识回过头去看柳如是，既然黑雾男和柳然都有关系，那无论是身形还是身影都一模一样的柳如是到底是什么人？在黑雾男叫他柳然的时候，他是故意错认下来，还是另有隐情？
柳如是往前走了一步，手一翻转一个结印，一个透明的罩子凭空出现将他和黑雾男套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