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比腰还粗的功德之光穿过重重结界落在了李洛凡身上，李洛凡知道，九个活人肉太岁的消亡不值得这么多的功德之光，只怕大半功劳在是因为她烧掉了少女的身躯。
五千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她早就不应该在这个世上。
李洛凡忍不住朝天罗地网阵看过去，阵法里的黑雾男此时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样疯狂在咆哮。他本就是执念的化身，更是因为一个让“她”复活的执念辛辛苦苦谋划了五千年，培育了大量的活人太岁肉，建造了一座又一座的古墓，布了一个又一个的阵法。
让“她”复活可以说是他存在这世界上的唯一理由，可万万没想到，李洛凡居然用自身的精血为媒介，轻轻松松就将他五千年的辛苦弹指间化成了云烟。
她消散了，他甚至最后都没能再摸摸她的脸。
黑雾男仰天长啸，围绕着他头部的黑雾一瞬间消散了，露出了一张和柳如是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这张脸眼睛充满了赤色，表情扭曲。下一秒，浓郁的黑雾再次从他体内蔓延出来，这次不仅笼罩住了他的脸庞，还往下蔓延，几乎将他整个人都裹了起来，黑雾浓郁的简直快要形成了实质。
他魔化了！
“砰！”黑雾男一拳击在天罗地网阵上，原本结实的透明罩晃了晃，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
李洛凡瞬间白了脸，看着明显有些脱力的柳如是，眼圈发红。
“快走！”柳如是别过头不去看李洛凡的脸，一边举着剑朝黑雾男刺去一边吼道：“我的第二个命令，赶紧离开，封锁通道。”
李洛凡深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她已经很明白了，柳如是是抱着和黑雾男同归于尽的想法来的，他压根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所以一开始他给自己的两个任务是烧毁棺椁以及离开。
“你骗我！”李洛凡忍不住也吼了回去：“你答应我你不会死的。”
柳如是没有说话，回应李洛凡的是黑雾男的第二次重击，天罗地网阵摇摇欲坠。
李洛凡深深地看了柳如是一眼，转身往来处奔去，在她越过门从画里钻出的那一刻，她听到身后传来了柳如是的喃喃低语：“洛凡，对不起。”
李洛凡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可画里的山水村庄都不见了，遮天盖地的都是黑雾以及刺眼的红。
撕心裂肺的痛处从心口处蔓延开来，李洛凡再也忍不住，一瞬间泪如满面。可是此时不是悲伤的时候，她一跃而出，掏出白玉笔将墙上的画封住。这阵法十分耗费灵力，李洛凡完成阵法几乎都耗光体内的灵气和身体的力量，但下一秒灵气居然快速回升，仿佛刚才身心疲惫灵力空荡仿佛是幻觉一般。
李洛凡来不及思考这是什么原因，也许这就是之前柳如是说的只有在绝境的时候才能逼出极致的潜能。她索性往自己身上贴了个张急行符，一边快速撤离一边又白玉笔设置了一个又一个的封锁阵法。她不知道柳如是能不能拦住黑雾男，也不知道自己的封锁阵能不能到底能发挥几分作用，这个时候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回来的速度比去的时候要快许多，只花了半个小时李洛凡就从老槐树的通道里钻了出来。她看了眼刚刚初生泛着红光的太阳，提起白玉笔打开了鬼门。
急匆匆地推开办公室的小楼，里面却空荡荡的，一个鬼影都没有。
“柳然，你出来，我知道你听的到。”李洛凡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一边在客厅里奔走一边强忍着哽咽呼喊：“你快去救救柳如是，他要被你的执念给杀了！”
“你出来！你不是要我的功德之光吗？我可以给你！我攒够功德之光了！”
“柳然！你出来！”
“……”
李洛凡无力地靠着墙壁缓缓地坐在了地上，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孟婆。
在她前世一闪而过的记忆碎片里，她看到过孟婆的脸，虽然那时的孟婆十分年轻，但眉眼她绝对不会弄错的。
李洛凡踉跄的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一路往忘川奔去。终于，在奈何桥前，她再次见到了孟婆。
“你来了。”孟婆看到李洛凡一点也不惊讶，似乎知道她早就会来一样。孟婆一边帮着准备过桥投胎的亡魂盛汤一边平静地问道：“你来找我是要拿回玉佩的吗？”
“玉佩？”李洛凡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哭的红彤彤的眼睛望着孟婆：“孟婆，你应该知道柳然在哪里，麻烦你带我去找他！”
孟婆抬头看了眼李洛凡，忽然问道：“你知道柳然为何在地府吗？”
李洛凡迟疑了一下，不明白孟婆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耐心地回答道：“他本不就是地府里的大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