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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约(出书版)(12)

芙蕾变得十分惶恐,她的皮肤原本很滑,但是随着离开水时间的增加,变得逐渐干涩起来,船员们的碰触使她觉得异常疼痛。她看着船员解开了希泽身上的绳索,恭敬地叫他船长、向他问候着。

她难过地看着他,嘶哑地说,“陪我玩……不是说陪我回大海……”

船员看着她,调笑地说,“这海妖好像还在说什么呢。”

“看她可怜楚楚的样子。”

因为离开了水,芙蕾唱不出歌,也说不出话了。她说的话在别人听来就好象“嘶嘶”的声音。希泽垂眼看了看她,吩咐说,“别玩了,全力驶出这片海域。”

“这塞壬怎么办?”

希泽顿了顿,“先收起来,我好好想想。”

水手们把芙蕾塞进了船上的忏悔室里。

忏悔室长宽高均为一米,芙蕾在里面被卡住,完全动弹不得。最凄惨的是,她一点水都没有。明明耳边就可以听到大海的声音,明明熟悉的浪花就在拍打着身侧的甲板,她却就是碰不到。晚上,水手们在甲板上唱歌做乐,芙蕾在黑暗的忏悔室里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那一晚,芙蕾死在那狭小的空间里。

死前,她想,那个大骗子船长希泽。如果她能活下来,她一定要让他葬身海底。

“我可以给你七天的生命。”

芙蕾睁开眼睛,禁闭室不知何时打开了,月光下的甲板上一片静默,吵闹的水手们不见了,只是静静地站着一对少年少女。V穿着十六世纪海贼的黑礼服,戴着一个单只的眼罩,银色的头发在夜色下晕染出星色的光芒。而佐则依然是一袭白裙,沉默地跟在V后面。

芙蕾眨了眨眼,没说话。

“七天后,你可以选择要不要继续活下去。”

“我当然要继续活下去,我现在就可以选!”芙蕾焦急地说。

V满意地点点头,“好,你可不要忘记了。”

佐跟在后面补充道,“但是规则是一命换一命。你要用最后出现在你脑海里的人的性命,换取你的未来。”

芙蕾怔了怔,最后在脑海里出现的,不就是那个大骗子船长。

她的唇勾起了一丝美丽的弧度,“正合我意。”

那天晚上,希泽和他的船员们喝酒喝到天泛起了鱼肚白。早上起来的时候,希泽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一天晚上抓到的小海妖。他晕晕乎乎地走到禁闭室,却失望地发现她已经逃走了。他想,这种生物果然是很特别,门锁得这么结实她竟然也可以逃走。

当天,希泽的船队停靠在摩纳哥的一个港口。

希泽打算在这里停留数天,筹备对意大利卡拉布里亚海岸的偷袭。

晚上,希泽的副手说服他来到了港口附近的酒吧。水手每次停靠岸边总少不了饮酒作乐,再把玩命赚来的票子豪爽地砸在女人身上。而妓女和水手打交道多了,地中海域上的大小的事情自然总是会知道些。

希泽乐于逢场作戏,他想知道卡拉布里亚海岸的大家族萨瓦尔多船舰的情况。

酒吧门口立起了牌子,老板说今天新来了北部的舞娘。这个舞娘充满异域风情,还曾经为奥斯曼帝国的苏莱曼大帝献舞,后者差一点将她留在自己的后宫里。类似这样吹捧的话希泽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以他对那个贪婪的苏丹的了解,他想要留下的人,不可能现在还出现在摩纳哥的港口。

这不是他的目标,他想认识的是在这个酒吧待得够久的女人。

但他的副手们不这么想。

晚上酒酣耳热之时,老板隆重地请出了带着面纱的少女。那一刻,酒吧里所有的船员、劳工、旅客都拥到了舞台旁边。希泽的副手也心急地说,“老大,就让兄弟们先去看看。”希泽没办法,只好随着他们一并坐到了舞台前。

少女出场时并没有音乐的伴奏。她的手腕、脚腕和腰上都系着小小的银铃,随着她的每一个步子有节奏地发出响声。她的皮肤洁白而美丽,被深蓝色的土耳其舞娘服装映衬得格外娇嫩诱人,这让场内所有男人的眼睛都像带着勾子一样狠狠地钉在她的身上。舞蹈到了最高潮,少女开始在原地快速地旋转着,腰部的银铃发出沙沙清脆的声音,整个酒吧里更是一片疯狂地叫好声。

希泽不得不承认,她的舞艺确实比他想象得好,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他抬眼看到酒吧角落里带着妒意盯着舞台的红衣女子,心想这才是他的目标。

少女的舞蹈没有结束,希泽就穿过热闹的人群向那个红衣女子走了过去。

他当然也就没有发现,台上的女孩子用余光看到他的离去,面纱下的表情失落至极。

一天的表演结束,土耳其舞女在后台气急败坏地把面纱摘下去,露出一张精致而美丽的脸。老板笑眯眯地跟上来说,“芙蕾,你太棒了!你就留在我的酒馆吧!我可以给你更多提成。”

芙蕾拢了拢自己淡金色的头发。有了七天之约,就算离开水她也可以自如地幻化为人形、没有性命之忧,但事情进展得似乎不是太顺利。她有些闷闷道,“老板,为什么希泽不喜欢我的舞蹈呢?”

老板一怔,随即了然的大笑,“希泽是阿尔及尔小有名气的海盗。喜欢他的女孩儿多了呢!”看芙蕾确实很失落的表情,老板连忙安慰道,“他还要在这里停留几天呢,下次你不如把面纱摘了去跟他喝杯酒。”

第二天白天,芙蕾在海边无聊地扔了一天石头。到了晚上,她迫不及待地跑进了酒吧。

老板对她挤眉弄眼地说,“希泽已经来了。”芙蕾想老板肯定是误会了。她是想找机会杀了希泽,而并非勾引他。但在芙蕾的计划里,这两者倒也分不开。正逢希泽那桌点了酒,芙蕾从酒工手里抢了盘子就往希泽那里端。

希泽意识到芙蕾过来,是因为对着他说话的副手们突然停了话,两眼越过他直勾勾地看着他身后。他挠挠头,跟着转过去,芙蕾恰好弯下身来,柔顺的金发垂下来,不经意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芙蕾端着啤酒,转过头,看着希泽。她的眼睛是大海般的蓝色,希泽在看到她时似乎微微地怔了一下。她笑,“你点的酒?”

副手们争先恐后地大喊,“是,我们点的,芙蕾小姐,陪我们喝一杯!”

希泽也跟着微笑,侧过身道,“坐?”

芙蕾不客气地贴着希泽坐下,副手们开心地几乎要吹着口哨欢呼起来。她派着酒,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希泽,派到希泽的酒时,她把杯子一下揽到自己手边,“和我猜拳怎么样?”

希泽还不及说话,他旁边的副手们反而先是羡慕地大叫,“老大,芙蕾小姐这是邀你赌酒呢!加油,不要丢了咱们的面子!”

芙蕾洁白而纤细的手指环着杯子。

海妖的血有毒,自己咬破了嘴唇,先输一场,毒就可以进了这杯酒。接下来只要赢一次,希泽就会死在自己面前。这样,自己就可以活下去了。芙蕾心里雀跃地想着。

第一局芙蕾如愿以偿地输给了希泽,她笑眯眯地喝了三口酒,不动声色地将血混进了酒里,“再来。”

芙蕾没想到的是,这个红发的年轻船长竟是个猜拳的高手。接下来十局,希泽竟然一直都没输过。面前硕大的酒杯子空了三个,海妖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重影,而手指已经开始微微地颤抖。

第十二局,芙蕾放下还剩三分之二的酒杯,晕乎乎地眨着眼睛。

副手低低地说,“芙蕾小姐,我们老大猜拳可是从来没输过。”

也有人不怀好意看着脸喝得粉红的芙蕾,激她道,“芙蕾小姐,可不要耍赖说不玩的。”

芙蕾揉了揉眼睛,逞强道,“怎么会不玩,再来。”

希泽看着双眼迷离的芙蕾,似乎微微叹了口气。接下来那局,芙蕾终于赢了,她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希泽的,随即开心地叫了起来,“我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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