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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三餐(64)

“虽然不当季,但拿来做腌菜不错,”温崇月屈起手指,用指节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夏同学,挑食不是好习惯。”

夏皎当然知道挑食不好。

但某些科学研究表明,有些人的基因就不适合吃某些蔬菜——比如香菜,夏皎有个舍友能够生吃香菜,或者香菜涮锅,另外一位舍友,闻到香菜的味道就要吐。

再比如羊肉,有人就爱羊肉的特殊气味,有些人一点儿也吃不得;有人爱在饭菜里加醋,而有些人尝到醋味就要撂筷子。

夏皎还好,她只是单纯地讨厌吃萝卜。

连带着这种长得像萝卜它表弟的芜菁也一并儿不喜欢。

但温老师总有将她不喜欢吃的东西变废为宝的“经验”。

将小芜菁去皮、切成块,放到阳台上晾干,按照温老师的经验,在阳光晴朗的时候,怎么着也得晒上个几天才能彻底晾到可以腌的地步。不过温崇月用了个小小的法子,将切成块的芜菁放到烤箱中低温烘一会儿,再拿出去晾晒。

“虽然风味会打折扣,”温崇月看了眼天气预报,叹气,“但现在的天气的确很难晒干。”

夏皎认同。

温崇月精心挑选了猪前肘,炖煮后放凉,等待着汤熬煮出来的脂肉自然凝结成冻。好东西都是需要等待的,但夏皎的肚子已经无法等待,她的肚子饿到像是有摇滚乐手在里面开演唱会。

为了拯救饥饿的妻子,温崇月简单地做了一份茨菇红烧肉,恰好混合了泰国香米和东北大米的米饭蒸熟,温崇月盛了一碗出来,先给夏皎吃,让她垫垫肚子。

夏皎也不去餐厅,就坐在厨房里,吃了几口,茨菇有种特殊的味道,如茶似草木,细品,舌尖微微甜。这东西的料理讲究手法,料理不好就有股苦味,遮住了本身的清香。温崇月手法娴熟,保留了茨菇的淡香回甘,软软糯糯,红烧肉酱色上得极好,夏皎吃掉了两大块肉,忽而忧愁地叹气。

温崇月说:“再等一会儿,茭白马上就好。”

他在炒青红椒素茭白,皆切成形状相仿的细丝,这菜熟得快,大火翻炒几分钟就熟,温崇月在调味方面比较克制,只加了蚝油生抽和盐,别的一概不加。

小锅里炖着莼菜鸡丝羹,闷闷的香味儿,偷偷摸摸顺着锅沿儿溜出来。夏皎说:“我忽然发现自己最近一直在吃猪肉耶。”

温崇月:“吃腻了?”

“不是,”夏皎摇头,双手托脸,想了想,认真地告诉他,“我觉着,再这样下去,猪该讨厌我了。”

温崇月被她的语言逗笑了,关火起锅,他将炒熟的青红椒丝并茭白一起盛在盘子中。

他说:“不会。”

夏皎仰脸。

温崇月将有着淡淡清香的清炒茭白放在旁边:“能满足你的食欲,它很荣幸。”

难得的周末,夏皎不必急急忙忙地吃完一餐饭。

餐桌上必不可少的是一道菜心,今日份的是清炒,这东西炒起来简单,难得是炒好吃,太生了有青草味,太老了又过于绵软。温崇月炒菜心有一手,必须用铁锅,往猪油里滴上几滴绍兴酒,不用盐,不用蚝油,用鱼露。

这样清炒出来的菜心保有绿意,口感不脆不软,恰到好处,满口鲜。

说来也奇怪,温崇月煲得靓汤,粤菜做得也好,但他父母都是北方人——

终究忍不住,夏皎悄悄地问了一下温崇月。

“我没有告诉过你?”温崇月说,“我在香港读的研,和昼仁一块。”

昼仁这名字听着耳熟,夏皎反应过来:“晚橘的前男友?”

温崇月颔首。

夏皎对温崇月的了解其实并不多,两个人在一起聊吃的,聊喝的,聊聊工作上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夏皎在倾诉,温崇月安静地听,再适时地给出建议。

事实上,温崇月很少会讲自己的过去。

夏皎之前还没有发觉这点,她只感觉到和温老师在一起相处得颇为自在。今日之后,她忽然意识到这点,温崇月对她的人生和现况一览无余,夏皎对温崇月仍旧知之甚少。

温崇月很容易相处,他几乎没有特殊的嗜好,如果不论床上表现,那么用一句谦谦君子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也正是他的情绪稳定和不外露,令夏皎难以揣度他的喜好。

他就像是一汪安静的潭水,瞧着温和,只有亲自走下去后,才知深不可测。

夏皎悄悄地咬着红烧肉,一边吃,一边努力地想了一下。

不过没关系,反正这样的相处已经是她想要的啦。

她不会太贪心的。

这些就够了。

下午时节,夏皎躺在阳台上抱着猫咪晒太阳午睡,温崇月练了一会儿字,这本该是一个悠闲的下午,遗憾的是公司那边打电话,让温崇月紧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