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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141)

他的声音虽细,音却及远,那别有意味地话语传到拓拔开山的耳中,听得他微微一楞。他大喊道:“碧将军,你放我进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当面说,不要有什么误会。”

碧空晴冷冷一笑,身边一个小校低声道:“附近没有藏兵,拓拔开山不可能是来赚门的。”

微点了点头,碧空晴道:“打开城门,放他进来。”

门开。

两队止水战士迈着刚健的脚步从里面轰轰而出,一队又一队士兵骤现城头。

城门防御在大门打开的刹那间增加了数倍,数百名出城战士在同一时间将武器指向拓拔开山,防止他有任何异动。

拓拔开山正迷惑间,只听城头之上,碧空晴厉声狂喝:“止水叛将拓拔开山,负我皇恩,反叛故国,是为国贼。今竟还胆敢妄图为天风内应,诈归夺城,实在是可耻可恨。来人,立刻给我把他拿下!”

这一声喊,声震京远城头,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彻底击晕了拓拔开山。

浑浑噩噩间,他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十九章 叛将(2)

夜,寂静若水,漆黑如墨。

拓拔开山一个人被关在京远城的大牢之中,牢外,是整整二十名止水战士小心守护。

“我要见总领!”

“我不是叛徒!”拓拔开山摇着巨木厚柱组成的栅栏狂吼。

他一拳又一拳疯狂地击打在巨木之上,伴随着巨大的吼声,将木桩打的碎屑四溅。他是如此愤怒,以至于全力出手,全不顾己身受到的伤害,一双铁拳上满是斑斑血迹,牢房却被他的轰击震得地到山摇。

一名战士有些紧张地看着牢房里发威地拓拔开山,小心地问自己的头领:“这家伙好大的力气,他不会把牢房给拆了吧?”

那兵头瞪了他一眼,心中也有些测测。

拓拔开山神力盖世,勇武难挡,在军中人人皆知。这刻见他如此疯狂,如此愤怒,只能小心翼翼地说:“拓拔将军你先不要着急。我们都知道将军忠心体国,一心保家,只是您这次归来实在太过蹊跷,难免惹人怀疑。碧将军只是暂时将你收押此处,已经去禀报总领大人了。想必总领大人很快就会还你清白的。”

“已经三个时辰了!为什么总领还是没有讯息回来?就算是总领在边州,也他妈的该通知到了!”拓拔开山怒吼。

他是真得伤心了。

在佑字营的那段日子里,自己多少次日夜期盼,午夜梦回中,渴望能回到梦想中的家园。

哪怕家已破,国将亡,那终究是自己的国,自己的家。

他想要回去,和自己的亲人子弟们站在一起,并肩战斗,浴血沙场。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军人的归宿。

马革裹尸而还,是战士最后的荣耀。

他回来了,面对的却是通敌叛国的指责,身处的却是诬枉陷害的牢狱之灾。

他甚至看不到一个自己的朋友,看不到一个人肯站出来为他说话。

每个人都怀疑他,每个人都不相信他。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抱飞雪。

他相信抱飞雪绝不是随便就会听信人言的人,他相信抱飞雪一定会查明事实,还他一个清白。

京远城总领府,此刻一片灯火通明。

抱飞雪揉着微微有些酸痛的太阳穴,心情在烦恼与悔恨中跌飞。

他的下首,是商有龙做汇报:

“已经证实信的确是范进忠本人的笔迹,他没有理由欺骗我们。”

抱飞雪淡淡地问:“但他也有可能为天风军所骗,对吗?”

商有龙低头不语。

抱飞雪长长地叹了口气:“有问他是怎么回来的吗?”

“空晴去问过了。他说是浅水清亲自放他回来的。”

“为什么放他?”

“他在草原上帮过浅水清一次忙,为他做了一件事,所以浅水清答应给他自由。”

“什么忙?”

“他不肯说。”

抱飞雪坐直了身体:“有意思,到是不改他的一贯本色。”

碧空晴拱了拱手:“总领,拓拔开山若未投敌,浅水清没道理这样轻易就放他回来。他既然敢放拓拔开山回来,就一定有他的阴谋。若以拓拔开山的性情论,我不相信他会降敌,可是浅水清这个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做事从不做无用之功。我们已经吃过他很大的亏,所以这次,我们不得不小心处理。”

商有龙也沉吟道:“最重要的是,从我们得知拓拔开山降敌的消息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该死的浅水清,他在这个时候把拓拔开山放回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抱飞雪的眼神一沉:“你是说……他的义父?”

商有龙重重点头:“拓拔开山是个孝子。他要是知道他的义父死了,而且是被我们杀的,是以通敌家属之名所杀,他就算是再如何忠于国家,也绝不会放过我们。”

历代以来,朝廷为控制军人,从来都是严格律法。

军法规定:士兵可以战死,不可降敌。凡降敌者,诛其九族。

止水人是这样,天风人也是这样。纵观观澜大陆,古今战事,为控制军人,所订律法莫不如此。

拓拔开山若是普通士兵,这样的惩罚与报复未必会降到他的头上。

可他偏偏是个将军,而且是止水七勇士之首。

他的叛国投敌,对止水人的士气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为了挽回这种士气影响,止水人立刻拿他的家人开刀,这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两个月后,他竟然又回来了。

而最糟糕的是,他似沪并没有投敌——尽管他回来的过程是如此诡异。

还有什么消息比这更令人难以接受的吗?

一想到这,抱飞雪心中凉意升起。

浅水清,这就是你所期望和等待的事吗?

以降敌之名构陷拓拔开山,然后再亲手把他送回到京远城?

倘若拓拔开山知道他义父已死,他第一个要对付的是谁?

倘若那个时候,他正在自己的身边,他第一个会杀的是谁?

你可是已经给了拓拔开山某些承诺?只要他取了我的人头,就可以换来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城将顷,国将亡,拓拔开山生无所恋,愤而取主将人头以献城,浅水清,这就是你的全部打算吗?

你下了一着好棋啊,可是,我又岂能如你所愿?

那一刻,抱飞雪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成大事者,岂拘小节。

想到这,抱飞雪朗声下令:

“传我命令:拓拔开山为止水叛将。他投敌降国,现又欺我以方,妄图为天风内应。命将其严加看守,不得放纵。自即日起,派专人审讯拓拔开山,务必要他吐出所有天风军情为善。有敢不招,军法伺候!”

“遵命!”

这一刻,总领府已下定决心,不管拓拔开山是不是通敌叛国,他都必须是个死人!!!

……

点点星光下,浅水清望着那片寂寥星空,心中也在唏嘘着。

每一次他仰望星空,总会有许多感触感慨。

他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奇怪自己能为世界做些什么,又或者世界能为自己做些什么。

这半年来,是他人生经历中最复杂,最离奇,境遇最多,变化最大的半年。

短短半年时光,他经历了一个普通人一生都难以遇到的大喜大悲。看惯了悲欢离合,见多了生生死死,也历经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种种事情。

当初入伍时那写日记的习惯,如今已被他彻底摈弃。

做得官大了,秘密也就多了,再不可随意留些把柄予人手。

心中的话无处可说,便只能对着这茫茫星空寄语苍茫。

身后来了夜莺为他轻轻披上一件大衣,轻声叮嘱道:“更深露重,早点回营休息吧。”

“谢谢,我再站一会就好。”

身后的夜莺也便跟着他一起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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