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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177)

由于孤正帆的出兵,天风军错过了在秋收季节进入止水的最佳时机,时入11月份,粮食早已收割完毕,而商有龙则趁机命令部下将大批的粮食运往各地重镇,坚决不给天风人留下一粒粮食。

坚壁清野,死战不休,这是止水西北线的防御措施。

浅水清悠悠叹息,由这里开始,佑字营所面临的就是一路血战了——惊风展命佑字营为先锋,此后一路战事,将皆由佑字营发起。

此刻,浅水清回头看了看拓拔开山,这个外表粗豪的汉子,如今正在代表天风人来攻打曾经的故国,他的心中,滋味也不好受吧?

反到是一旁的碧空晴,冷心冷面,不发一言,看起来竟已是铁了心要与止水为敌了。

他忍不住说道:“拓拔开山,你认为,军人的意义在于哪里?”

拓拔开山微微一楞,他看着浅水清:“保家卫国?”

浅水清笑:“若只是保家卫国,天风军又何必出现在这里?”

“那就是攻城掠地,安疆守民?”

“军人一路所向,屠刀高举,杀死百姓无数,又哪里称得上是安疆守民了?”

“那……”拓拔开山一时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浅水清看看碧空晴,碧空晴冷冷回答:“军人就是一把刀,刀是工具,工具是没有意义的。你可以用刀来砍瓜切菜,也可以用来威胁对手,更可以用来杀死仇敌。刀在对方的手里,是危险的东西,在自己的手中,就是有利的保障。刀,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有的,只是够不够锋利而已。”

浅水清赞赏地看碧空晴:“所以,你曾经是止水的刀,现在是天风的刀。”

碧空晴则接口回答:“所以,刀砍向哪里,不由刀来做主,而由那持刀的手来决定。拓拔开山,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入佑字营这些日子,你从曾不正眼看我一眼,更不愿和我说话。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既然入了天风军,你我就是天风军手中的屠刀。那执刀把的手,将我们挥向何处,我们就必须砍向何处。至于那被砍的目标,是否曾是我们守护的人或物,已经不再重要了。”

拓拔开山冷哼一声,却没有回答。

浅水清却叹了一声:“定州,只是我们即将攻打的第一个城市,在那之后,还会有很多城市需要我们去打。如果我们想让战争进行得顺利,那么必要的时候,我们会杀很多人。该警慑的时候,我们警慑,该宽容的时候,我们宽容。当我们的敌人真正领悟了顺则昌,逆则亡的那一刻,就是我们全面获取胜利的时机到了。在这之前,怕是要流很多血。拓拔开山,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你可以选择现在就离开这里,既不和我作对,也不和你曾经的国家作对。但你要是选择了留在这里,那么无论我的命令是什么,你都必须保证听从命令,绝不犹豫。”

拓拔开山的脸色涨成一片铁红:“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放心,我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浅水清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他大声回喊:“全军加速前进,在今晚日落之前,我希望自己能坐在定州城守府的椅子上喝茶!”

“呼!!!”佑字营所有战士同时发出一声呐喊,激昂天地。

……

定州府是止水北部的一个大城。

这里是止水的一个产粮重镇,拥有良田万倾。在三重天陷落之前,它是三重天最重要的后勤供应基地。

失去三重天后,商有龙龟缩兵力,下定决心打防守反击,将多个城市的兵力进行回撤,但是有一些地方,他还是留下了相当程度的兵力。

定州,就是其中之一。

除了是产粮重地外,定州同时还通往月牙河水坝的一条重要途径。由定州一路前往,沿月牙河逆流而上,在经过多个城镇之后,就可来到月亮湾。

月亮湾之上,就是月牙河水坝,也叫李官堰。

如今的定州,大约有驻兵五千人。

这五千士兵虽比起三重天十万精英要来得差些,却也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好在定州城的城防设施比起京远城来要差得太多。

连年战事,止水积弱,所有的防御力量几乎都用在了三重天的城防巩固上。定州城的城防,甚至还是一百年前大梁帝国时的设施,破败陈旧不说,面对日新月异的攻城技术,早已失去了其大部分的作用。

面对这种态势,商有龙也抽不出更多的兵力,毕竟他面对的,不仅仅是铁血镇,更有那随时可能狂扑而至的暴风军团。

定州城头之上,城守司名海定定地看着眼前那壮观至震撼人心的场面。

远方的地平线上,天风军一波接着一波出现,以一种狂飚劲悍的姿态,展现在定州府的面前。

最先出现的,就是那在京远城一战中扬威天下的熊族武士。

这些无数狰狞着凶恶面容的斗士,一个个强壮如山的身体里,粗硬的血管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整整三千名熊族武士,踏出震撼着大地的有力步伐,如暴熊群拈过地面,轰身阵阵,在这片苍穹下摇曳出一片即将到来的血雨风潮。

他们强壮的身体,高昂的战斗意志,丰富的战斗技巧,在那场震动人心的战斗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们的顽强,凶猛与强悍,震撼了每一个止水人的心神。

在他们之后,为数两千三百名的佑字营战士,以整齐的步兵方阵踏出一股钢铁洪流。与前者相比,他们或者缺乏强健的身体,但是拥有绝对严格的军事纪律,和在战火中饱经洗礼的血火之魂。他们通过紧密的配合,战阵的运用,以及对器械的熟练使用来成倍发挥出自己的战力。

无数攻城塔,重型投石车,八臂连环弩还有百弩连机,如今一一呈现在止水的面前。

浅水清再不将自己的家底藏着掖着,而是将它们全部拿出来,震慑敌魂。

“报大人,浅水清率佑字营及佑字营联军杀到!”有士兵匆忙来报。

“早就看到了。”司名海无奈地叹气:“这只是先锋而已,后面还不知有多少呢。放心吧,目前兵力对比差别不大,他们暂时不会进攻。让大家稍安勿燥。”

他话音刚落,远方已传出惊天号角。

号角低鸣声中,阵型变换,一辆辆重形投石车已被推上战场。

熊族武士们嚎叫着钻进攻城塔,已经开始了准备登城的备战工作。

在那凄厉的鸣响中,一只青铜大瓮被抬了出来。

那上面,三支血色线香奇长夺目。

司名海惊得魂都要飞了,浅水清竟已再次点燃血香。

香起,城降,人可保。

香灭,城亡,人尽屠。

自京远城焚香决战后,浅水清竟再一次点燃了他的血色线香。

司名海心头震惊,再不明白浅水清是怎么想的。

难道他连后路军都不等,就打算依靠自己手下这五千三百名战士,以一对一,强行攻下定州府不成?

身为攻城一方,在攻打敌国的战争中,第一仗就宣布不降即屠,难道他就不怕引起全民反抗的浪潮?

司名海不相信他敢那样做。

在那一刻,他做出了一个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决定——坚决抵抗,誓死不降。

……

浅水清遥望远方苍茫,眼中再无一丝怜悯。

他看着血香一点一点焚出城市在灭亡前惨烈景象,直到那最后的一刻,终于吐出那几个冰冷的大字:“血香已尽,城尚未降,传令进攻,一个不留,杀!”

下一刻,无数战士冲喝呐喊着,摇曳出内心中最狂野的疯狂血性。

第十二章 屠城令(2)

战争如赌博,拼心理,拼技术,拼素质,但最重要的是拼实力。

当一个人手里抓了一把好牌时,就算对手的赌技再好,也不可能是王牌的对手。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及时弃牌,转战下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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