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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187)

惊风展绝望的想哭:“是啊。浅水清他胆大包天,我早敢想到的。这世上有什么他不敢做的?他连南督的女人都敢抢,天下权贵之子都敢劫,南门关可以血屠战俘,定州城一下就满城皆杀。他这样的人,就算自劫军粮,兵变造反又有什么稀奇的了?我稀奇的是,你们所有人竟然会都跟着他一起做这样的事!”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浅水清呢?他在哪?叫他出来见我!难道他怕了我,不敢见我了吗?”

方虎冷笑:“掌旗不用叫了,这种事,浅少是不会出来见你的。”

天空中漫卷的乌云将赤水镇笼罩在一片漆黑的迷雾之中。

整片天空因此而显得狭隘,黑压压的透不过气。

云层里奔腾跳跃着的闪电象一个个顽皮的孩子,在天中划出尖利的呼啸,在一个瞬间,将天空映得惨白。

映照出惊风展苍白无血的脸孔,充满了死亡前的惊悸:“这么说,我今天是非死不可的了?”

沐血摇了摇头:“属下等只是请命,岂敢杀人。若掌旗肯交出旗印,请浅少上位,一切符合理法规度,则万事无忧。若是不嘛……”

惊风展的心中升起一丝新的希望:“此话当真?”

方虎哈哈大笑:“我铁风旗以下,有敢碰惊掌旗一下者,我方虎立斩不饶!我等只为请命,绝无害掌旗之意,请掌旗尽可放心!”

……

夜色下,红色的河水隐然带着那血色苍茫。

浅水清坐在河边,看河水在脚下静静地流淌。

夜莺躺在他的怀里,刀背将月光反射在她的脸上,清冷的面容下,是眼中那痴恋火热的情怀。初尝爱情禁果男女滋味的她,如今被浅水清开发的越发具有动人女儿魅力了。

沐血突然出现在浅水清的身后,手中捧着的,是掌旗旗印。

他将旗印放到浅水清的手中,浅水清却连看都不看,随手扔到了一边。

他悠悠道:“这东西若是有用,你我又在这里做什么?”

沐血笑了:“惊风展死了,他死前都没想通是怎么回事。”

“易星寒呢?”

“拿着人头走了。”

“很好,把军粮发给大家,然后咱们趁夜赶路。”浅水清站了起来。

沐血一楞:“这么急?”

“早上刚得到的消息,商有龙出兵了。边州一带,南督领一万铁血镇将士与其对阵,终挡不住商有龙后续援军不断,如今已退守三重天一带。商有龙开始收缩包围圈了。今夜不走,以后都别走了。”

沐血立刻转身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浅水清心中一片怅然。

良久,他才对夜莺说了一句话:“其实,惊风展本可以不用死的。我从不认为自己与惊风展之间有什么化不开的仇恨,尽管他从来都不喜欢我。但是偏偏,他却硬要把铁风旗往死路上带。愚蠢不是错,但是愚蠢而身居高位,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

天风历11月19日夜,浅水清发动赤水镇兵变,掌旗惊风展身死,铁风旗群龙无首。

此次兵变,在当时并未为人所知,人们只知道,惊风展带兵无能,引起公愤,无奈之下被迫让位。不料一个叫易星寒的止水囚徒在当夜趁乱摆脱困缚,奋然一击杀死惊风展,夺马而逃。就连铁风旗内的许多军士自己都以为事情就是如此的经过。

而易星寒之名,一夜间传遍止水全国,成为民之英雄。

借着惊风展身死之机,佑字营,虎豹营和铁狮营三营营主共同推举浅水清为新任掌旗。而天风帝国在其后不久,承认此一选择有效,确认其合法性,并补授浅水清军衔为虎威将军,与李规,惊风展同级。直到许多年后,赤水镇兵变这一历史真相被当时的参与者所揭开,人们才意识到浅水清当时的行为,叫作弑上作乱,窜谋其位。

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人敢说浅水清的任何不是了。

封建帝国的历史从来就是如此,人们因胜利而正义,因失败而罪恶。

而由这一天起,浅水清正式接过铁风旗,率领旗下八千战士,和三千熊族猛士,开始了他在止水境内的血腥之旅。

第十九章 十三

劲风啸啸,处处风声鹤唳,易星寒策马狂奔。

终于得到了自由,摆脱了囚笼的束缚,换来的却是肩头上重重的担子如山般压下。

夜影憧憧里,马儿在快跑,他的脑子也飞速掠过一个个想法。

国势衰微,止水已将不保,边境数万大军枕戈待旦,随时进兵,到底要如何才能保国保民,他斟酌再三。

浅水清提出弃国保民的口号,他不是不同意,可如果可以,谁会愿意轻易放弃自己的国家。

哪怕这个国家,是一百年前偷来骗来的,但她毕竟存在了一百年,爱国忠贞的思想,早深深浓入他的血液之中。

不过目前要考虑的,首先是该从哪一步做起。

要如何,才能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他想起了浅水清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任何事物,皆有正反两面。作为一个将军,想要有所成就,就必须看到每一个可能存在的敌人,同时找到每一个可能存在的盟友。无论你是正义之师也好,残暴大军也罢,一路所过,总能找到你的支持者与对立者。倘若你要在止水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这份礼物,仅仅只是开端。它可以帮助你打造声誉,却首先需要你有一个将其施展发挥的舞台。”

“拉拢一切可拉拢的,打压一切可打压的。天风军如此,止水军如此,你也是一样。”

拉拢一切可拉拢的?易星寒心中苦笑。

看起来,那个自己最不愿去,最不想去的地方,如今却是非去不可的了。

……

安流,是止水内河三省中的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县。

在止水国人的眼中,它是如此的不着眼,缺乏特产,资源全无,惟有悍勇的民风给当地官府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安流的特产,就是强盗土匪。

最近三年里,安流换了四位县官,每一任都是不得好死。

他们有的人历经图治,试图重整安流,有的则心地贪婪,想要刮地三尺。任你是清官也好,贪官也罢,到了这安流县的地皮上,却都得守着规矩来。

这规矩就是:安流的十三路总瓢把子杨铭浩,是这里的老大,县太爷是老二。

不过如今,杨铭浩坐在这所谓的“十三路总瓢把子”的位置上,也有些不得安生了。

天风军打进来了,而且在一路向着这一带开进。

听说那个天风血魔浅水清,一路所经,鸡犬不留,反有对抗者,但杀无赦。手下人数虽少,却个个是能征惯战之士,止水军一败再败,眼看着国将不国。

这个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商有龙已发出全国抗战的檄令,但是止水高层常年腐败,民心不堪,纵有一两个天纵之才也是没用。国主昏庸,想要国民揭竿而起,奋而保国,保的却是他羽家天下,令人难免有些不愿。可要说投降浅水清,只怕他愿意,手下的这帮兄弟也未必愿意。

那个时候他一筹莫展,或许带着兄弟离开这里才是上上之策。

只是,天下虽大,又哪里才是自己这三千多号兄弟的理想之地呢?

就是在这个时候,有手下来报:“当家的,有人求见。”

“什么人?”

“不知道,来人不肯说,只声称自己姓易。”

姓易?杨铭浩心中一跳。

他站了起来:“长得什么模样?”

“戴着斗笠,夜黑看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年轻人。”

年轻人?难道真是他?

杨铭浩大叫道:“立刻放他进来,叫老二老三他们都也过来!”

风雷十三道,纵横止水内河三省,手下兄弟三千余众,曾几何时,他们的老大杨铭浩竟也会如此紧张一个未来人?

易星寒跟在领路人的后面,亦步亦趋地走进议事厅的大堂,心中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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