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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261)

在这种情况下,碧空晴一旦要出招,就得连续出招,务必不能给对手转圜余地的机会。

所以虎豹营一出动,碧空晴的步卒方阵也跟着动了起来。

他们的任务,就是提前拦截住林中兴还剩下的那两万七千名步卒,在他们明白和进入之前,务必将这块原本一体的大战场,分割成两个互不连接的分战场。

正如碧空晴在驻马店做过的,和他所说过的那样:“战争的奥妙,就在于集中兵力。”

不管怎么说,当林中兴看到虎豹营冲杀入兵群之后,碧空晴的步兵就同时开始迅速前移,他也就已经明白了碧空晴的打算了。

他开始下令护民军准备出击。

可惜的是,传达命令需要时间,护民军的战士还没学会接受旗号传令,他只能用传令兵去传令。

严重缺乏中基层指挥士官,上面的命令无法有效下达,这是护民军的一个致命薄弱处。有时候一场战役的胜负,往往不取决于指挥官的水准,而恰恰就看中基层士官。执行环节的薄弱导致出色的作战计划胎死腹中,本就是极正常的一件事。

护民军人数庞大至数万人,阵形延展上千米,不是你站在中间一声喊,大家就能听见你说什么的。必须通过多名传令兵快马传讯才能清楚明确的表达出意思。即使是全面出击,也包括了阵列出击,前阵出击,后阵策应,或部分留做预备队,其余各种方式出击等等多种变化。

所以在没有接到完整命令前,一支军队最起码的认识就是绝对不能擅自行动。

碧空晴之所以敢出兵和护民军正面作战,以少数兵力叫阵对手,不仅仅是因为护民军组织纪律战斗能力不行,他们的中基层士官更加缺乏。就算林中兴能看出碧空晴的计划,他的命令要颁下去,其执行的速度,力度,也要大打上一个折扣。

这一点,连蓝草坡上的石容海正规部队比起铁风旗都有所不如,更别说今天这支杂牌军了。

正所谓比试基本功,在这一点上,护民军和铁风旗比起来就是婴儿与巨人的差距。

因此等林中兴的部队真正开始动作时,碧空晴的部队已经潇洒走过了战场中轴线,开始了向着敌方区域的行进。

所以林中兴也立刻明白,比碧空晴晚了一步的自己,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先消灭掉碧空晴的这四千防守部队,然后再对战场中央的己方战士进行增援。

他能做到吗?

至少现在,林中兴还相信他能,毕竟他的手里,还有整整两万七千人的部队存在。这是一支理论上足以摧毁一切抵抗的力量!

但是对任何一位优秀的将领来说,掌握住了战争的节奏,就等于掌握住了战争的胜利。

而现在,战争的节奏已经在碧空晴手中,一如当初他在驻马店面对沐血的护粮队一般。

……

碧空晴的这四千步卒,有一千是来自佑字营,一千来自荆棘营,还有两千来自周之锦的降军。

与蓝草坡之战相比,这一次碧空晴指挥下的军队,没有甲车防御体系。这种车行动速度太慢,对长途与快速行军不利,早在蓝城时就被放弃。

而且用过一次的东西,将军们通常不会再用,至少短期内不会起用。

失去了甲车防御体系,要想凭借四千人去抵挡来自对手两万七千人的狂潮猛兽般的攻击,其压力之重是可以想象的。

但是碧空晴完全有这个信心。

进攻和防御,是战争的两个基本概念,也是每一名将军和士兵都要学习的内容,但是其内容之庞杂,之精深,却远远超过任何一门学问。

在这场战争里,碧空晴自信无论将军素质,还是士兵素质,铁风旗的这一万精兵都远远强于对手的五万人。他就是要用这四千人去防守林中兴的攻击,给林中兴好好的上一课,让他知道打仗不是靠人多就够的。

对他来说,真正难的,不是如何打赢对手,而是如何尽可能降低损失的战胜对手。

四千名士兵,对上两万七千人,那是一比七的比例数字。

就在一刻钟前,林中兴还试图用这个比例数字来消灭大陆上最强悍的步兵战士,而在一刻钟后,碧空晴却要用同样的比例数字,来抵挡住对方的攻击。

是因为这四千步兵比熊族武士更强吗?

当然不是。

差别仅仅是因为,一个是消灭,一个是防御。

消灭,就是杀死对手。

防御,就是挡住对手,隔离对手。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概念区别。

也就是说,只要能把对手隔离开,那么就算守住了,至于使用什么手段,那并不重要。

明白了这一点,那么要针对对手的进攻就有了太多的方法可以选择。

而碧空晴,他用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就是想到了也绝不会使用的方法。

这个方法更歹毒,更彻底,更有效,也更阴损毒辣,残忍凶狠,即使是事后浅水清听到这个方法,也不禁深深打了一个冷颤。

第七十二章 安府川会战(4)

迎着敌两万七千名战士组成的狂澜攻击线,碧空晴的旗帜挥舞,两支千人分队成为第一批第二批带头顶上去的部队,这两支分队,属于原本周之锦的降军。

和所有人预料的不一样,碧空晴没有让最精锐最忠诚最勇敢的战士去担任最前锋线上的首发承击任务,而是用了一批降卒。

众所周知,攻击者总是前几拨最凶猛。进攻的人永远试图以最大的能量,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来撕破对手的防御线,从而在最短的时间内奠定胜利基础。因此,担任前线阻击任务的,也几乎都是军队中的佼佼者,是最为勇敢善战的猛士。

然而碧空晴这次,却用了他目下一万军队中,最弱的两千战士,拉成了一条长长的弧线,直接从山坡的这一头延伸到那一头,将整个安府川的横截面做了一个腰斩。

如此漫长的一条防御线,几乎将整个战场都要彻底切成两断进去,同样的人数,防御的宽度越强,防御的力度也就相对越弱,要想面对林中兴的两万七千人的冲击,也就变得越是不可思议。

林中兴的眼神收缩着,奇怪着,惊讶着,同时也怀疑着。

最前方的阵线上,护民军已经和周军降卒战在了一起。他们打得热火朝天,打得热热闹闹,打得精彩,却也打得无奈。

同样是止水战士,一方是降卒,一方却是民军。

有人甚至边打还边喊:“都是自己人,不要打了!”

这是战场上经常能见到的情况。

但是这些降卒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们是军人,就要听将军的命令。他们想活着,就得听天风人的号令。

在他们的身后,两千名天风战士正拿着武器虎视耽耽地看着自己,弓箭可以向敌人的头上落去,也可以向自己的头上落去。他们怕死,不想死,却不可避免地要死在对手的,也是自己的人的刀下。

人们为了生而死,为了死而生。为了生存而建立组织,组织却可能反过来消灭生存之希望。

战争,由来如此。

人性,由来如此。

……

尽管防御线上,碧空晴布置了两千弱旅来阻挡林中兴的部队进攻,但是林中兴还是很快发现了问题的麻烦所在。

护民军对止水军的仇恨远比不上对天风军,事实上,他们在一边打一边劝降。

这是好事,若是在往常,这种战时劝降往往可以起到极大的诱反作用,顺利的时候甚至可能导致一场大的战时起义行为,并成功引发出一场伟大胜利。

但是任何好事如果是处在非正常的状态下,都可能会变成坏事。

劝降的一个基本前提就是:时间。

在充足的时间里,用艺术化的语言,诚恳的态度,和爱国的热情去感化对手,感动对手,从而导致起义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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