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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338)

拿得起,放得下,这是浅水清与南山岳最大的不同,南山岳老于官场一辈子,怎么也不会想到浅水清可以用这样简单的方法回避掉最为凌厉的一击。惟其是他,换了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做法。

天下权臣,恋栈权势,又有几个肯轻易放下的?

浅水清为云霓起,为云霓落,无愧此心,因此早在他听到酒楼传言的那一刻,他便想哈哈大笑。他笑南山岳以己度人,笑自己终于不用担心在这最重要的时刻,承受不住南山岳的反击。

南山岳虽狡诈凶狠,终究是看不透他浅水清的。

他的方法,用错对象了。

也因此,他才敢力杀赵狂言,不用担心一切后果。

为驸马者,至少有一个好处——他又多了一面免死金牌。

……

苍敏轻轻脱掉了鞋子,双足在池水中翻腾,无聊地拨弄水花。

她本以为今天得了这个消息,急急送来给浅水清,必能得其重视,没想到他却早有准备。

心中不知为何,却有些失望起来。

那天回宫,她特地找人去问,听说戚天佑原来就是浅水清的结义大哥,这才明白路人甲果然真真正正就是浅水清本人,心中好气又好笑,想自己听他故事如此之多,没想到真人到了面前,竟不认识,反到一起喝了一场酒,说了半天的闲话。

想想也不奇怪,自己那天说漏嘴那么多次,是个聪明人都能听出自己的身份,但惟有浅水清这样的人,才能知道后依然不动声色,假作不知。

他拿出那块玉牌的时候,想必就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了,然却依然敢和自己肆意说笑,甚至说自己的批命该打板子,换了是旁人,只怕早就大拍马屁,务必让公主对自己留下好感了。

惟有他,根本毫不在乎。

惟如此,反更见其真性情,是为大丈夫,非宵小之流可比。

一念及此,每日夜便常常想起这个人,辗转反侧,夜不能眠。

她不知道什么叫爱,什么叫情,却极羡慕那些说书故事里的儿女情事,总认为非得经历一些大喜大悲,悲欢离合之事,才能见真感情。所以不相信自己已为浅水清所迷,偏偏却又怎么也忘不了这个人,就只能吩咐手下到处打探关于浅水清的信息。

今天知道了南山岳借民间流言一事大肆攻击浅水清,心慌意乱下,就跑出来要警告他,偏偏找不到理由,就假装兴师问罪,哪曾想,浅水清凛然不惧,竟是吓不倒他。

到现在,知道了浅水清的想法,她心中便油然生起了一种怪怪的感觉。

原来,浅水清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的感情放弃权势地位,不惜招为驸马的人。

只可惜,他为的,却不是自己。

若是……

苍敏的耳畔一阵阵发烧。

这该死的浅水清,既愿意招驸马,又何必舍近求远,求皇帝收云霓义女呢。

假驸马又怎么比得上真驸马?

她一想到这,腮帮子都红了个透,浅水清看得出奇,却不好问为什么。

他毕竟想不到这小姑娘这辈子几乎没见过什么优秀出色的男人,也没指望自己将来能嫁个什么优秀男人,所以一直对自己的婚姻是不抱指望不抱希望的。这刻浅水清的一记反击,在苍敏的心中竟然掀起了如此的渲然大波,以至于浮想联翩,越想便越入神。

那个时候,苍敏悠悠说道:“本宫和你,虽只见了两次,惟交浅而言深,也该算得上是朋友了吧?”

浅水清笑道:“若不是当你是朋友,我又怎么会和你说这些?”

苍敏一笑:“既然这样,你上书请表,我帮你去拿给父皇,你觉得可好?”

浅水清一呆,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

苍敏随即站了起来:“我来这里也是偷溜出来的,所以不能留太长时间了。该说的话,也说过了,这就回宫。你的事,两天之内,必有消息。”

望着苍敏远去的身影,浅水清心头微微有些疑惑,却终究说不出来那是为什么。

第三十七章 驸马(3)

兵不血刃地化解南山岳的必杀一击,对浅水清来说本只是小事一桩。

然浅水清也没有想到,有时世事的发展是可以如此离奇的。

两天之后,浅水清还在家里继续修改他的浅氏兵法,力争精益求精的时候,有士兵来报:“军务府朱丹心求见。”

还没等浅水清有所反应,外面朱丹心已经跨着大步走进了进来:“好小子,我们每日里为了你在朝上争来吵去,你去一个人躲在这里清净。早说要让你请我喝酒,你却不见动静。还好我老朱脸皮够厚,今个一下朝,就自己来讨酒喝了。”

浅水清也笑了起来。

这些日子里,朱丹心代表军务府可以说是力挺浅水清,没有这帮武将撑腰,单凭公孙石要想和南山岳对憾,那是差得太远。

浅水清是领兵将领,在京无公职,因此无事可以不用上朝,可把朱丹心等一干人给忙得够戗。

搁下笔,浅水清说:“朱大人这样奔忙,跑到我这小宅子,不会只是为了讨杯酒喝吧?”

朱丹心大眼一瞪:“就是为了讨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大梁城止澜宫可是搬出了不少好酒。你铁风旗的人进止水的时候是战斗兵,出止水的时候全成了运输兵。那些个物资都是用车拉回来的,你要不好好贿赂贿赂老子,别想老子今后在朝上跟你说好话。”

浅水清哈哈大笑:“狗子,去把那坛子子御酒给我捧出来,今天我要和朱大人好好把盏一番。”

“这才对嘛!”朱丹心拍着大腿叫。

自浅水清进了苍天城以来,这其实还是第一次和朝中大员真正有所交集,朱丹心是豪爽汉子,也是烈狂焰的肝胆兄弟,浅水清既是烈狂焰的义子,那他便是怎么都要照应他得了。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军中汉子历来如此。朱丹心虽进了军务府,已经不再带兵,但早年也是沙场上的一条好汉,在龙威军任过镇督。

这刻朱丹心既来,浅水清刻意嘱咐伙夫多烧几个好菜招待。朱丹心也不客气,一边喝一边和浅水清随意闲聊,说得不过是昔日战场上的一些趣事。

待酒罢三巡后,朱丹心这才叹了口气道:“今天朝上发生的事,你还不知道吧?”

浅水清知道,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还请朱大人明示。”

朱丹心摇了摇头:“浅水清,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一口一个大人。你这个人,面上永远比谁都斯文客气,可骨子里,只怕除了烈帅,你是一个也不会服的。连相府你都敢围,试问天下还有什么英雄能在你眼里?”

“大人言重了。”

“言不言重,你我心里清楚。我告诉你,就在今天的早朝上,陛下刚刚拿出了一份名单,是即将派去止水的官员名单。”

浅水清心里一跳。

朱丹心哼哼着说:“浅水清,你这一招高明啊,不显手,不露水,不动声色就坑了南相一把大的。我本来以为你只会玩那套江湖上的把戏来对付南相,比如杀人了,兵困啦,没想到还有今天这一手。”

浅水清赔笑:“我不明白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丹心哼道:“不明白?还要我给你说得再透彻一些?太子苍澜按公孙石的意思做了一份功课,就帝国外派官员做了一份名单。名单做得相当不错,可以说人尽其才,量才而用,看得皇上龙心大悦。惟有一桩,就是这上面列明的外派官员,几乎个个都和南相有关系。不是南相的嫡系门生,就是对他死忠之人。这一份名单一旦实行,南相在朝中的势力必将大大削弱,到时候南相要对付你,只怕又要难上加难了吧?”

浅水清正色回答:“我浅水清只是小小领兵将领,朝政大事,无权干涉,而且这些事,我也不懂,要怎么做,那是全不明白。不过据我所知,京官外派,那可是好事,是肥缺,怎么南相对这个结果不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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