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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代文里搞扶贫(291)

长缨笑着摇头,“难道江边的味道就小?”

这反问让李秘书卡在那里,连忙跟着领导过了去。

船屋顾名思义是以船为房屋,船民从出生到死亡都在这里。

走进了去长缨才发现,这些船屋用绳索连在一起,这样保证不会被潮汐带走。

只是那绳索上面覆盖着一层层的绿色,似乎已然不堪重负。

“来过这里吗?”

李秘书迟疑了下,“来过一次,不过不是为了工作。”

不是工作那就是生活。

长缨没有窥探人隐私的习惯便没再问,“去问问哪个老乡能让咱们上船去看看。”

李秘书正要过去询问,忽的听到有人喊,“同志你怎么来这里了?”

长缨看着跟自己打招呼的人笑了起来,“黎二哥你住在这里呀。”

那不就是自己和徐立川来到平川市第一天,在火车站赶车带他们去招待所的黎老二嘛。

黎老二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打招呼,“之前是住在这,这不后来上岸了嘛。”

眼前的黎老二就是在船屋里出生的,只不过后来小小的船屋实在是住不开,再加上他要结婚,丈母娘家那边招女婿上门,黎老二再不想继续挤在这船屋里,索性上岸给人当上门女婿去了。

今天过来是看望他的老父亲。

瞧到长缨他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李秘书没想到领导竟然遇到了熟人,倒不用他再去打听。

这边真想说,黎老二问了起来,“大妹子你来这做什么?这里总没你家亲戚吧?”

他打小在这长大,船上的人都认识,可从没听说过有外地的亲戚。

长缨还没说话,随行人员中有嘴快的,“这是咱们市革委会的长缨主任,来这里考察船屋居民的生活问题,帮你们解决问题来了!”

这话让黎老二傻了眼。

“女娃,主任?”

他真是从没听说过。

那随行人员闻言想要纠正这认识错误,被长缨制止了,“黎二哥能带我去你家船上看看吗?”

黎老二连连点头,“成,成。”

他今天回来是打算给老父亲过生日,特意弄了一点酒割了点肉,哪想到竟然会遇到市里的大领导。

黎老爹也有些激动,这个佝偻着腰背矮小瘦黑的老人甚至还没长缨高,风吹日晒的脸犹如龟裂了的老树皮。

说话不太清楚,长缨还有些听不懂那满是方言的回答,好在黎老二能从中翻译——

“想上岸又怕的,上了岸没住的地方也不知道干啥。我这是命好,你看我们家那些孩子,长得好看点兴许还能有这么个机会,要都随了我爹他们只怕又是要当一辈子的船民。”

破船破网讨生活,矮个弯腿曲蹄仔。有女莫嫁船上汉,无衣无饭拾破烂。

黎老二的话让长缨脸上笑容不再,这个小小的船屋里住在祖孙三代人,因为里面太过于逼仄,在她到来后除了黎老二和黎老爹外都上了岸。

船不断的随着波浪摇摆,但这些船民们早已经习惯,对他们来说不晕船写到了基因里面。

“会上岸的。”

长缨走之前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黎老二翻译给家里人听,引得家里一阵反响,“她一个女娃娃,说的话能当真?”

“怎么不当真,这是咱们市的领导。”黎老二认真的解释,“我之前就见过她,拉她去招待所还给了我一块钱呢。”

对于工厂的工人来说,一块钱还不到一天工资。

但对于世世代代在船上讨生活的船民来说,那是巨款,能够让他们省吃俭用生活一星期。

黎老二又跟家里人说起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实际上他知道的并不多。

但总比这些生活在船上不与岸上互通消息的人强一些。

长缨回去的时候沉默不语,安静的让随行人员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穷的地方太多了,船屋那边的问题一时间也解决不了啊。

关键是谁敢打包票说来解决这个问题?

平川市可不只有一个船屋村,这边黎家船屋村,那边还有张家、陈家呢,大大小小十几个,想要把这些人都弄上岸,这可不容易。

大工程,就算是领导想搞,也得掂量下市里的财政允许不允许呀。

“市里的晒盐场不是觉得原本的厂址小,想要挪换新厂扩大经营规模吗?”

李秘书连忙点头,“是有这个打算,您的意思是……”想要把老厂房留给这些船屋群众?

长缨的确是这个打算,不过这个问题不是她一句话就能解决的,“回头开会再讨论这个问题的可行性。”

远离海湾海腥味也早已经散去,但那随着海水波动的船屋却钉子似的扎进她的脑子。

弄堂逼仄,家属院狭小,但到底还有个安身立命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