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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久必分(16)

俞舟抱着吉他走了进去,邵荣身边的人立刻把位置腾给他。每个人都好奇地看向把吉他抱在怀里的俞舟,没法想象出俞舟弹吉他的模样。

邵荣随手把吉他拿手里看了看,不以为然地说:“看着不怎么样。”

其他人本想闹一闹俞舟,结果邵荣已经把吉他往旁边一扔,把自己杯里的酒往俞舟嘴边喂去。

俞舟不喜欢喝酒,酒一沾唇眉头就皱起来,却还是乖乖把邵荣剩下的半杯给喝了。他沾酒容易上头,这还没下肚呢,脸上已经现出微微红晕。

邵荣环着俞舟的腰,对其他人说:“行了,你们接着玩,我们先走。”

邵荣都发话了,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只能看着邵荣把吉他塞俞舟怀里,施施然地带俞舟离开。

这条街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邵荣也没叫车,领着俞舟往回走。俞舟和进酒吧时一样抱着吉他,安安静静地跟在邵荣身边。

邵荣等离酒吧街远了,才看了俞舟一眼,开口问:“什么时候学的吉他?”

俞舟不是很喜欢和别人说起自己的事,他巴不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要落到自己身上。可是邵荣问了,他又不能不答,只能老老实实地说:“小时候和姥外婆学过一点。”

其实俞舟后来也和别人学过,不过俞舟觉得那不必和邵荣提起,毕竟、毕竟他更多的还是跟外婆学的。

邵荣听俞舟有些结巴,笑了起来。俞舟这个人一紧张,说话就会磕磕绊绊。

俞舟紧张什么?难道他还不许他玩吉他了?

邵荣把俞舟带到一边安静的老巷子里头,将俞舟抵墙上吻了上去,吻得俞舟抱着吉他的手都抓得泛白了——害怕的,怕被人看到。

邵荣亲了亲俞舟的唇角,挪开禁锢着俞舟的手臂,退了两步,倚在另一边的墙上兴味盎然地朝俞舟笑:“既然从小就开始玩,那就弹一首给我听听好了。”

老巷子很安静,没什么人过来。俞舟看着懒散斜倚在那的邵荣,愣了愣,把吉他拿了出来。他抱着吉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手才轻轻拨动吉他弦。

俞舟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吉他了,一开始有点生疏,听着磕绊不断,但渐渐就变得顺畅起来。

俞舟犹豫再犹豫,终于跟着调子低低地唱了一段:“……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俞舟唱完,抬头看向邵荣。邵荣依然倚在那儿看着他。见他不唱了,邵荣才凑近捧起他的脸,看了看他那微微泛红的眼眶,笑着揶揄:“这就把自己唱哭了?果然是和你外婆学的,弹的曲子都这么老,这得是上个世纪的歌了吧?”

“……是。”俞舟说。

外婆出事那天并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正好教了他这首曲子。外婆说这首曲子叫《送别》,她和外公是同学,毕业那年外公一个木讷的书呆子跑来找他,磕磕绊绊地说要给她弹一首曲子。

当时外公弹着弹着把自己给弹哭了,对着外婆哭得稀里哗啦,说“毕业之后,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外婆说,那是她听过的最差劲的《送别》了。可外婆还是嫁给了外公,和外公一起在小镇上生活了一辈子。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觉得,自己不可能再碰吉他,更不可能再弹出这首曲子。可是在邵荣的注视下,这件事好像也不是那么难。

邵荣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锐气,浑身上下都是蔑视一切的骄傲,他从来就没有不敢做的事,更没有做不到的事。

俞舟微微收紧抱着吉他的手,认认真真地对邵荣说:“……谢谢。”

邵荣看着俞舟蕴着薄薄水雾的眼睛,敛起漫不经心的笑。

这是第二次了,俞舟这样正儿八经地向他道谢。

俞舟总是很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抗对他来说似乎是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事。这样软脾气、这样的软性子要是被别人盯上了,一准会被欺负死。

邵荣想来想去,觉得俞舟这应该是在谢自己帮他挡住刚才那群家伙的起哄。

邵荣手撑着俞舟身后的墙,亲了亲俞舟的唇,说:“我的人,当然只有我能欺负。”邵荣已经想好了,等会回去可得好好把俞舟扔床上折腾个够,谁叫俞舟动不动就用这勾人的眼神儿来勾~引他?

俞舟见邵荣眼里带着笑,知道邵荣心情应该很不错。他喝了半杯酒,醉意微醺,不知怎地觉得这是很不错的时机。

俞舟鼓起勇气开口喊:“邵、邵荣。”

邵荣挑眉看他。

俞舟说:“……我们分手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邵傻傻:?????

*

注:歌词出自李叔同的《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天之崖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第十四章 【回到正轨】

分手好不好?有那么一瞬间邵荣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脸上笑容褪去,眼神微沉地注视着说完刚才那句话后紧张看向自己的俞舟。

俞舟眼睛干干净净的,什么都写在里面:紧张、期待、认真。

分手?邵荣轻轻捏住俞舟的手腕,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地说:“你再说一遍。”

俞舟嘴唇动了动,对上邵荣蕴藏着暴风雨的眼后却霎时清醒过来。

酒意全消,俞舟猛地意识到自己把什么话说了出口。俞舟心七上八下,有些后悔脱口说出那句话,但还是低下眼睛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觉得我们——我们该结束了。”

邵荣看着俞舟低着的脑袋,明明连话都说不顺畅、明明动不动就能红了眼眶,哪来的胆子和他说分手?哪来的胆子说“该结束了”?

分手不分手,结束不结束,由得了俞舟来说?

邵荣只觉得名为怒火的野兽在心里疯狂冲撞。越是暴怒,他面上越是冷沉,连半点情绪都没显出来。

俞舟想和他分手,理由呢?

是那个姓李的给了他胆子,还是那个姓赵的?哦,还有他那个和俞舟在网上认识的损友。

邵荣把最近俞舟身边冒出来的那些家伙在心里过了一遍,越发怒火中烧。以前俞舟身边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家伙?

邵荣抬手抵住俞舟下巴,把俞舟低垂着的脑袋稍稍抬起来,逼俞舟和他对视。他笑容带冷:“这样不好吧?你还和我妈约好元宵那天和她一起做汤圆,怎么,说话不算话?难得出来一趟,你非要说这么败兴的话题?”

俞舟哑了。这确实是他答应的事,本来他就因为帮邵荣骗家里的事愧疚得很,再连说好的事儿都失约就太不应该了。

俞舟呐呐地说:“那、那元宵节后再——”

邵荣勾着唇:“行,这件事我们元宵节后再说。”回去之后他一定会好好弄清楚是谁给了俞舟胆子对他说分手。

一直都只有邵荣甩人,从来没有别人甩他的时候。要是让他查出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动他的人,他不介意让对方缺个胳膊少条腿——反正又没弄死他们。

两个人回了酒店,邵荣拿过俞舟手里的吉他扔到一边,自己往沙发上一坐,对俞舟说:“我饿了。”

俞舟松了口气。他知道邵荣挑剔,外面的食物尝尝鲜还可以,真要邵荣多吃邵荣肯定不愿意,会饿很正常。

俞舟走进厨房忙活了十几分钟,忽然听到门铃响了。

邵荣显然也听到了门铃声。厨房和客厅只相隔一道玻璃门,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的邵荣看了厨房里的俞舟,压根没有去应门的打算,只懒洋洋地说:“我买了点东西,你去签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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