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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狼时刻(58)

“那不是越见越想吗?”郎靖风痞笑着回了一句,迈开一步,用身体将白阮挡住。

他这么一挡,走廊上就算有人朝这边看,也只能看见他的后背。随即,他稍稍一躬身,轻轻捏住白阮的指尖,牵着那只手按在自己心脏搏动的那一点,问:“摸着没?”

白阮茫然:“摸着什么?”

“心空了。”郎靖风用煞有介事的口吻道,“学不动了,老师是不是有义务给加点儿燃料?”

白阮被这年轻男孩子的一套套套路得昏头转向,正犹豫着该作何回应,下颌便忽然被郎靖风以一个极温柔的力道挑起,紧接着,是一个落在面颊上的浅吻。

“你疯……”白阮万万没想到郎靖风敢光天化日地在学校走廊亲自己,一句话还没说完,嘴唇又被轻轻亲了一下。

“郎……”又一下。

“我听着呢,”郎靖风道,“后面没人。”

白阮正欲说话,胃里猝然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呕——”

郎靖风那张英俊的脸僵了片刻:“恶心我亲你?”

“不是不是,”白阮生怕伤人自尊,本能地否认,“是……”

郎靖风很快回过味儿,低低笑了一声,接上白阮猛地咽回去的两个字:“孕吐了,宝贝儿?”

“吃坏东西了。”白阮脸蛋一板,正想把郎靖风撵回教室上自习,这狼崽子却把一只手覆在他小腹上轻轻摸了摸,满脸涌动着父爱,道:“郎小白,爸爸对不起你,不能让你生下来。”

“瞎、瞎起什么名字!?”白阮啪地抽开郎靖风的欠手,在错误激素的作用下本能地换用自己的手捂着肚子。

“你这动作……”郎靖风垂眼瞄着白阮的手。

怎么还捂上肚子了!?白阮倒抽一口冷气,双手啪地往裤线上一按,竟是原地站了个军姿。

郎靖风忍笑忍到肩膀发抖。

白阮恼羞成怒,一双眼睛瞪得又圆又亮,扬手朝教室方向一指,执教三年来首次向学生爆粗:“你……给我滚进教室上课!马上!”

“好好好——”郎靖风便宜占尽舒爽无比,小奶狗似的鼓鼓面颊,好声好气地哄道,“我错了,白老师没怀上我的小狼崽儿,别生气了。”

这歉道得还不如不道,白阮险些气背过去,然而郎靖风已经跑回班级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正是沈嘉涵撞鬼的大课间,白阮准备好清净符和画往生阵用的粉笔,来到音乐教室。

华丽阴郁的钢琴声透门而出,门外一个修长身影倚窗而立,是郎靖风。

“就知道你得来看。”郎靖风朝白阮走去,手一扬,丢过去一个黑黑的小东西,白阮条件反射地接住,摊开手一看,是颗话梅糖。

白阮:“……”

郎靖风:“吃吧,课间翻墙出去买的,买了一大袋。”

白阮不爱吃糖,可这会儿一看见话梅糖,想到那酸酸的滋味,就是一阵馋意翻涌。

白阮咽了口唾沫,吞咽声之响亮以郎靖风的耳力在一百米外都能听见:“我不爱吃。”

郎靖风笑笑:“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听见钢琴声了吗?”白阮正色道。

“……没。”郎靖风掏掏耳朵,“你听见了?”

“嗯。”白阮一点头,大大方方地推开音乐教室门探头进去看了一眼,扭头宽慰郎靖风道,“不用怕,不是厉鬼……就是普通的鬼。”

郎靖风被他逗乐了:“宝贝儿你知道你这话听着有多欠揍吗?”

白阮也有点儿想笑,走进音乐教室,十分目中无鬼地用粉笔在地上画往生阵,郎靖风也跟进去,回手关上大门用背抵住,防止有学生误入。

坐在琴凳上的钢琴鬼满面愁容地看着白阮,心知白阮要超度自己,缩着脖子起身想溜,蹲在地上画阵的白阮却忽然起身往他面前一站,掏出一张清净符比划了一下,严厉又不失礼貌地喝令道:“请你回去坐好。”

超级好欺负的钢琴鬼噫呜呜噫地飘回琴凳上坐好,蜷得像只皮皮虾。

“我知道,你们鬼都天然排斥这个往生阵。”白阮职业病发,谆谆善诱道,“但往生对你来说是好事,往生意味着新的轮回,新的人生,难道你想一直过这种连个实体都没有的生活吗?往生去投个胎,真真正正活一次,不比你这样好多了?”

郎靖风一阵脑仁疼。

钢琴鬼点头如捣蒜,活像个不敢反驳老师的老实学生,因为点得太用力,头还滚到了钢琴凳下。

“来,自己到阵里站好。”白阮和蔼地向钢琴鬼招招手。

作者有话要说:白软软:积极响应和谐社会的号召,不搞打打杀杀那一套,和谐驱鬼,文明执法。

第四十五章 收拾收拾准备返老还童。

钢琴鬼畏缩地瞄着白阮。

他不是厉鬼, 设定上只是一个对钢琴执念未了, 太阳落山后在音乐教室弹琴的高中生, 没有多大危害,只是由于沈嘉涵从小学琴, 对音乐教室怪谈的阴影最深,才被具现化出这么一只鬼。他打是打不过,逃也没得逃, 只得蔫头耷脑地迈进阵里。

钢琴鬼细声细气地问:“能不能轻一点?”

“能,你别紧张,一点儿都不疼, 也不难受。”白阮放软声调,“几秒钟就过去了。”

钢琴鬼在阵中搓着衣角, 白阮油然而生出一种在欺负老实人的感觉, 可阴灵身带负面能量, 即便心无恶念,常驻某处也会导致该地风水紊乱, 对身处其间的活人有诸多不良影响, 不除是对二中的学生不负责任。

白阮激活往生阵,银光漫过, 妖气如温润的春水将阵中鬼影吞没。

几秒种后, 往生完毕, 超度者和鬼魂全程没起冲突,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和谐超度,文明执法。

“呼……”白阮吐了口气, 俯身捡起八张用过的清净符。

“完事了?”郎靖风问。

“嗯,超度完了。”白阮转身去教室墙角取拖布,“你抓紧时间吃饭。”

郎靖风掏出湿巾,蹲下擦地上白粉笔画的往生阵,道:“歇着去,我擦。”

白阮还想撵他,胃里又是一阵酸水翻涌,下意识地护着肚子走到第一排坐好,抚着胸口顺气。

“白老师,你晚上吃什么?”郎靖风问。

“我带草了。”白阮忍着恶心道,“你吃你自己的,不用管我。”

郎靖风含笑道:“我买了几包苜蓿草,地址填的二中,收件人写的是你,下午快递师傅告诉我已经送到收发室了,老师等会儿有空记得取一下。”

白阮听见苜蓿草这仨字儿,瞬间就来了食欲——苜蓿草是给兔宝宝吃的,成年兔不吃,但孕兔是例外,苜蓿草是很好的孕期食物。可白阮对假孕一事抗拒非常,不止在郎靖风面前嘴硬,自欺也是一把好手,这两天给兔宝宝们做苜蓿草饭时他都忍着奔流直下的口水,一反常态地一口不肯偷吃,仿佛在这个节骨眼上吃了苜蓿草就会损伤雄兔尊严似的。

这小狼崽子肯定是上网查了!白阮吸溜着口水,神色冷漠道:“买那个干什么,成年兔子不吃苜蓿草。”

郎靖风用看穿一切的目光盯着白阮,也不戳破,只笑了笑,悠悠道:“嗯,给你家那些小朋友买的,我这当哥哥的在你们家住了两天都没想起来给小朋友备点儿见面礼,也太不合适了。”

白阮心知郎靖风只是用这个当借口逗弄自己,但郎靖风不把没成精的兔宝宝们当成预备兔子肉,言谈举止间似乎完全把兔宝宝们当成了和他平等的生物,这一点令白阮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毕竟就连云清都会背着他吃红烧兔头,还会称呼他家的兔宝宝们为“那些兔子”……白阮不会因为这个埋怨师父,毕竟除了兔妖谁也不会认为一只普通的小兔子与自己是平等的,白阮完全理解这一点,但这不妨碍他被郎靖风无微不至的用心弄得眼眶微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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