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冁嬮(61)

作者: 辴孍 阅读记录

将楚只道宝籍秘典唾手可得,哪料有人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抢人夺经?他一扑而空,愣了须臾,随即对不知死活之人怒目相视,眼见不识,便愠声道:“阁下何方神圣?”

正道群雄一直心有专注,适才阿颛悄无声息潜入殿内,于人丛中搜觅零虑,苦寻不获。他听闻魔道余党直言零虑老早便给境君夫人提去,她现身时,他本迫不及待要冲上去出言咨询,却见一干人等争论不休,他只听得云里雾里。眼见零虑并不在境君夫人身侧左近,他虽心急如焚,却也能想到倘若零虑如遇不测,此时此刻只怕已命丧黄泉,倘若辛存,境君夫人在此,她眼下必定安然无恙。他不居正邪,不知上明渊经为何物,只是纯粹不愿招惹是非,卷入无谓纠纷,要待双方谈足论罢再上前咨询,却见多人谈着论着便动起手来,将楚竟要出手伤人。零虑夫人知晓零虑下落,他怎能令她为人钳制?于是抢出救之。

阿颛只同将楚互觑一眼,对他不怒自威的喝问置若罔闻,问境君夫人道:“敢问夫人,你前些日子是否擒了一位姑娘,她眼下身在何方?”说着简略叙述了零虑外貌长相以及特征。

境君夫人死里逃生,本欲感激几句,听阿颛忽然有此一问,顿了片刻,见他眉目急切,立即会悟,寻思这小伙并非出自名门正派,而是寻妻纳妾来了,遂点头:“不错,零虑姑娘来我府上做客,鄙教举派款待,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同零虑姑娘可是相识?”大敌当前、生死攸关,她本无暇顾及此等鸡毛蒜皮,但适才劫后余生,正蒙这年轻人援手之恩,人在危怠之际有时心思远较寻常更为灵敏,她心念飞转,心想这青年公子似乎并非名门正派中的人物,他武功高强,或可助我一臂之力,需设法拉拢利用。言语态度便少不得要客客气气。

阿颛闻言,心头稍宽,只消零虑平安无碍他便放心。他心思单纯,也不去想大家无亲无故,怎来做客一说?何况零虑是为人擒来至此,该当是俘虏才是。他心头重压一轻,便喜上眉梢,正欲脱口说自己是她夫君,此番寻妻来了,但转念一思,自己虽与零虑有夫妻之实,却尚未正儿八经一拜天地,说起来名不正言不顺,遂改口道:“他是我未婚妻,前些时候意外失散,原到了此间,烦请夫人领小生前去相见可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譬的便是他眼下这番形容。

一想到分隔多日,立刻便能久别重逢,他不胜欢喜,正美滋滋窃窃一笑,境君夫人却道:“既是贵宾,自当一尽地主之谊,只是……”一瞥周遭虎视眈眈的群豪,做为难之情:“只是目前这许多来宾高朋需要招待,我分身乏术,只怕要令公子失望了。”

阿颛投目往群众一扫,果间诸人似乎个个眼露不善,如若此刻他急于一己之私,只恐弄巧成拙,非但不能立刻会晤意中人,更无端卷进旁人的纠葛纷争,惹火上身。但他适才已一忍再忍,而今忍了这些时候实在忍无可忍,非立即与零虑相会不可,世间一切是非恩怨同他有何牵扯?他照拂一人已手忙脚乱,何来心思搭理旁人?

无视诸人眼色,他回过头,问道:“可劳夫人指点迷津,告知小生零虑眼下落足何处,我自己前去觅寻即可,绝不敢耽误大家议事。”

境君夫人暗想事态严峻,多说无益,不宜再兜圈子,朝将楚一指,直截了当道:“这许多武林英豪未请自来,实是不速之客。虽说来者是客,均当以礼待之,可我檀宫鄙陋,腾不出地方来纳诸位豪杰,我若贸贸然便下达逐客令,未免于理不合。烦劳公子且先令这众多嘉宾移步外厢稍做休憩,待地方空旷些,我也好将零虑姑娘请出接待。”言下之意即是说“你马上替我将这些人打发了,我便遂你希冀,放零虑出来相会。”

阿颛人虽天真,却非愚不可及,半疑半解将双方事情原委梳理了梗概,自也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二人近在咫尺,境君夫人交涉时全是附耳娇声细语,距离较远之人无法得知他俩交流内情,然内功精深、抵达一个境界的高手素来耳听八方,他双人的窃窃私谈一字不差尽数入耳,有些狗眼看人低的自负之辈为之不屑,嗤笑道:“小子年纪轻轻,切莫不知天高地厚,枉自葬送性命,稍后待诸同僚将这地方翻个底朝天,还愁找不到你那心上人?此时却不要来碍手碍脚,快些退下!”

阿颛要待启齿辩驳,蓦地身侧森森一寒,飓风骤降,一只手掌紧随风后,势如破竹般当胸拍了下来,跟着长袂拂空,飒然前击,正是将楚一声不响忽发突袭。他适才擒人失败,颇生愠怒,听了境君夫人半天聒噪,无所获益,阿颛既未吐露姓甚名谁,多半并非出自名门,他思忖及此,便无所顾忌。适才阿颛出其不意从他手中成功救下境君夫人,令他扑空失手、当众出丑,眼下有闻他貌似中了境君夫人圈套要为虎作伥,于是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