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冁嬮(80)

作者: 辴孍 阅读记录

零怒却在思索这红衣公子是何方神圣,适才他虽凝神瞩战,双目却眼观六路,警防变故,饶是如此,却未看见这青年从何而来,倒像是如鬼似魅突然现身一般,但他笑逐颜开,明显是个活人,他实是惊疑不定。

只有坐在一旁调生养息的将楚同阿颛有过一面之缘,此刻后者突然造访,着实令他觳觫了一把。灭神峦交手,他知对方武功可谓高深莫测,倘若此刻是奉了境君夫人之令前来为难,多半大势去矣。

就在这时,耳听不远处响起“叮铃铃……”的铜铃之声,一匹神骏无鞍的青骢快步奔来,那铜铃系在它颈下,每跨一步,响声便不绝于耳。它奔到阿颛与零虑二人身旁,眉飞色舞,去蹭阿颛肩头,模样颇为亲昵。

这匹青骢正是他师傅生前唯一遗留,让他乘马护送零虑前往歆澜山亭前洞求学,这一路行来二人一马,颠沛流离、风雨无阻。而与零虑失散,阿颛便与青骢并肩同行。他在灭神域凫灵仙境为境君夫人设计利用,扑了个空,之后想起零虑真实身份乃光明神域掌门之女,倘若当真为名门正派所擒,多半亦无大碍,极有可能已衣锦还乡。落归故里。于是四处打听光明神域矗立于何地,途中偶遇李长轩,他受零庶母一掌,真力奔溃,多年苦修之功毁于一旦,比之寻常黎民更为手无缚鸡之力。他落魄江湖,竟为了糊口同一堆乞丐抢食,又干了不少偷鸡摸狗的勾当,终招祸端,恰逢阿颛路见不平,援手相救,向他一番请教,终于理清路线,追风逐日般赶到。

东方宰见他二人旖旎不休,心中泛起一阵古怪,高声叫道:“你二人若要谈情说爱,待此间大事一了,自可另觅佳处幽会,眼下却非缠绵之时。”

他一语惊醒梦中人,零虑一个激灵,才想起眼下的状况处境。适才她与阿颛旧雨重逢,喜不自胜,一时欢悦,浑然将周遭情景抛到九霄云外,而今东方宰这么一提,她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一听到“大事”二字,她眼珠骨碌碌一转,一指东方宰,朝阿颛道:“他要同你岳父岳母为难,你理所应当将他打发了。”

阿颛侧头一觑,看向光明神域一干人等,左瞧右瞧,先是在将楚面上停留,寻思他莫不是零虑之父?但这个念头稍纵即逝,他知零虑生父乃光明神域之主,在灭神峦便听境君夫人曾问他为何掌门未至,那么他便不是掌门,自也非零虑之父了。

零虑见他迷惘疑惑的神色,莞尔失笑,说道:“你且先将这些不速之客打发了,稍后我再一一为你引荐。”

东方宰听她言语夹枪带棒,颇为愠怒,恚道:“小丫头果真是情窦初开,死到临头也不忘谈情说爱。也罢,老朽这便大发慈悲,送你两个齐赴西天,做一对亡命鸳鸯!”

零虑有心让阿颛在父亲眼前大显身手、多建功勋,将他往旁一推,离开了他的怀抱。阿颛转身直视东方宰,上下打量,说道:“你是境君夫人一方的前辈罢,你可知前些时候墨夜檀宫中发生了何事?”

东方宰早与境君夫人互通书信,自然晓得正邪之战的诸般详情细节。彼时境君夫人说灭神峦正当山穷水尽无路可走时,偶得贵人相助,方才幸免于难。听他这么一问,果见他周身装束同境君夫人来信中所述别无二致,暗自恍然:“原来那日相助我帮死里逃生之人便是这位公子!”但此时双方是棋逢对手、各为其主,他心知肚明,却不当众宣言。

阿颛哪知他心思?只道他未得境君夫人传讯,仍对此一无所知,说道:“你们家夫人要我为她所用,承诺的好处却未实践于我,你眼下替她补上罢。”他不知兹事体大,关乎光明神域与心上人阔别重逢,心花怒放,一意要与她窃窃私语,不愿斗殴,遂提及此事,也息事宁人。

东方宰一愕之间,已知他意旨何在,是要以此为由劝他罢战,忙道:“慢着,冤有头债有主,夫人有何亏欠于你,来日方长,你自可寻她来偿,与老朽却毫不相干。”

他不为所动,阿颛亦无计可施,双掌一扬,说道:“那我得罪了。”他不待语声落地,左掌圈弧,右掌成刃;双臂揿举、连环相击。他所使掌法乃“海陨尸烂幽昙裁命术”中一门极其凌砾的内家功夫,名曰幽刖真气,乃掌中至尊,可破天下任何一种掌法,遇强则强,对手越是威力非凡,使将起来便越得心应手。众人只觉眼前红云漫天,便似一团烈焰沸燃而烧,却无半分灼热之感,反如隆冬腊月般阴寒彻骨。立马潜运内功真气与其相抗。辛亏阿颛重伤仍未痊愈,否则威力尚不止于此。

这一下先声夺人,东方宰也不禁为之变色。他与阿颛四目相对,受力最重,深恐对方掌法古怪,一时竟未敢硬接,连退三步。眼见对方掌影飘飘,狂风暴雨般源源不断,他退得快,阿颛乘胜追击,则更快,一掌已无声无息袭向他腹前要害,却是使上了千手观音掌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