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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在阁楼的女人(70)

作者: 菩提小疯 阅读记录

“保大人,别再耽误时间了!”端木羽翔猛然站起身,从端木志手中夺过签字笔,飞快地签上名字,随后递给主治医生:“我是孩子的父亲,请马上进行手术。”

“小翔啊,爷爷知道你着急,但沫一她万一……”

“爷爷!如果沫一的生命耗费在争论不休上!我会恨您一辈子。”端木羽翔冷冷地凝视端木志:“她对我有多重要,您比谁都清楚。”

端木志合起微张的嘴,初次见到孙子无法冷静的神情。端木羽翔眼中充斥着不安与绝望,此刻此时,似乎全世界都与端木羽翔为敌,他也在所不惜。

端木志不再多言,掏出密码锁卡片,亲手为沫一解开手腕上的“缚魔圈”。一则:避免电子系统干扰医疗仪器;二则:无论手术是否成功,手术后是否还有生育能力,沫一彻底自由了。

……

手术室外

外科护士替端木羽翔处理颧骨处的伤口,因为端木羽翔寸步不离地守候在手术室门外,八个小时就在漫长的等待中艰难熬过,他却保持一种姿势,一动不动。

端木志也不愿离开,等待手术后的最终结果,但身体不济,所以只能去会客室听消息。

殷曼青悄然走上前,安静地坐着长椅上。她见端木羽翔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好似沫一不能活着走出来,他的生命也会随之消失殆尽。殷曼青失去了报复的快感,生命是如此脆弱,她把仇恨与嫉妒转加在心爱的男人身上,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她将一罐热牛奶递给端木羽翔:“喝点东西吧,沫一不会有事。”

端木羽翔并没接过饮料,他双手拢在耳际,摆明了希望所有人都滚开,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只有沫一从手术室里平平安安推出,他才能真正感到踏实。

殷志豪从父母口中才得知端木家出了大事,他一路飞奔至医院。急促的跑步声贯穿在走廊里,殷曼青却将哥哥拉开,大概说明来龙去脉后,殷志豪整个人都愣住了。分别不到几个小时,沫一却躺着手术室里。他自责地蹲下身,思绪混乱一团:“怎么会这样,沫一,沫一,我不该把她一人留下,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哥,这不是你的错,跟你没关系。”殷曼青蹲下身楼住大哥,大哥悲痛欲绝的神情中满是愧疚。殷志豪喃喃重复着,自责着,痛苦着。而她的一时冲动,究竟伤害了多少人。

……

殷志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暂时调整了情绪,他木讷地坐在端木羽翔身旁,一同守候在手术室外,这番话好似说给自己听:“我曾经带沫一去算过命,算命先生说她命很硬,所以,一定不会有事。”

端木羽翔缓慢地眨着眼,神色黯然,依旧什么都不想听。

“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沫一身边,你要心里不痛快,出手吧。”殷志豪不知如何开导端木羽翔,或者说,他更想狠狠揍自己一顿。

端木羽翔微抬起眼皮,凝视手术室上方的红色亮灯,视线被这刺眼的光亮袭上一层模糊不清的昏暗……“沫一,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尸,是我没照顾好她,与其他人无关。”

他在用一种极其霸道的口吻下达命令,而在场的每一位最好听清楚。从此以后,他生命中只有一个女人,谁都不可染指,永远都不会改变。

殷曼青失落地垂下眸,转身向走廊尽头走去,因为她的存在变得毫无意义,清净的回廊中,留下一串拖沓的脚步声以及她已失败告终的结局。此刻大彻大悟,却为时已晚,她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对手,低估了端木羽翔对沫一的感情。

殷志豪则静默不语,他早已不奢望沫一爱上自己,只要她平安无事,足以。

十小时后

沫一终于从手术室中推出,洁白的纱布包住了她整个头颅,一头秀发不复存在。

端木羽翔与殷志豪一同走上前,步调整齐又急迫。

“两位少爷请放心,手术很成功!”

主治大夫的一句话,犹如定心丸。

端木羽翔喜笑颜开,轻声走到移动病床前,他迫不及待想抚摸沫一的手,但又怕一双沾有淤血的泥泞手指不小心给她感染上病菌,所以他尽量克制自己的喜悦情绪,双手插兜,目光紧紧锁定在沫一苍白且安睡的小脸上,随后他跟着病床推动的方向离去……

“唉?端木少爷,我话还没说完呢……”

“您跟我说吧,一会我再向端木羽翔转达。”殷志豪能体会端木羽翔此刻的心情,只要沫一能活着,其他问题他根本不关心。

此时,端木志得到手术成功的消息,疾步赶来询问。

“说实话,沫一小姐的求生欲很强烈,在长达十八小时的手术中曾两度极危,如果不是患者凭借顽强的生存力确实无法挺过来。遗憾的是,虽然性命暂时无忧,但最终还是摘除了一边的输卵管,不过只要恢复正常,再加以精心调养,不会对受孕造成太大影响。”

端木志如释重负地舒口气:“辛苦你们了,谢谢,非常感谢。”

要说历经这生死一劫,他似乎也不必太执着了,而他的宝贝孙子,想怎样就怎样吧。

……

隔离加护病房中

经过24小时的煎熬。

沫一逐渐恢复了意识,但脑瓜如铅球般沉重,她甚至没力气睁开眼,只能听到滴滴嗒嗒的仪器声在耳边萦绕,以及两位护士小姐隐约传来的交谈声……

“这女孩好可怜啊,才20岁就拆除了输卵管。”护士一边调试点滴,一边八卦。

而临时调过来的那位小护士根本不知沫一只切除了一边的输卵管,甚至还没仔细过看病例报告,就随口回应道:“这样呀?如果让她知道,孩子没了,以后又不能再生育,一定难过得要死。”

八卦的这位护士刚要解释些什么,但主治大夫推门而入,所以两人护望一眼不再开口交谈。

沫一却听得一清二楚,她颤抖的手指,紧紧抓住被褥,眼角默默流下泪水……

孩子没了,又失去了生育能力,对端木家而言就是无用之人,她也没理由再留在端木羽翔身边,即便留下,也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累赘。

原本苏醒后,她最想见到的人就是端木羽翔,亲口告诉他,她爱他。为了这三个字,她拼了命地活下来,一次又一次在生死边缘挣扎。可现在的她,很害怕,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运,她应该,安静地离开。

而那句“我爱你”,就让它永远烂在肚子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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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根据沫一脑部的受损状况,预计完全康复至少需要2到3个月。

端木羽翔守在病房门整整七天,主治大夫终于传来捷报,沫一苏醒了。

“沫一,感觉怎么样?”

沫一还无法起身,凝视他憔悴的面容,细碎的胡茬。她从护士们的闲聊中,听说端木羽翔每天都守在病房外。他在门外等候七天,而她在病房中度日如年。

他是不会懂的,越为自己注入浓浓的爱意,她越是无法面对现实。他是端木家的独苗,她却不能再为端木家传宗接代,她心头承着满满的负罪感。此刻,他还用那种炙热又迫切的视线注视自己,逼得她无所遁形……

沫一凝噎久久,才平静地吐出三个字……“你是谁?”

端木羽翔敛起笑意:“别开玩笑沫一,一点都不好笑。”

“抱歉,我不认识你。”沫一疏离地抽了抽手指,她想用被子蒙住脸,但情急之下忘了右手骨折打着石膏,左手在吊点滴,所以她只能朝反方向撇开头。

端木羽翔怔了怔,“噗通”一声,木讷地坐在椅子上:“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

“我知道自己叫沫一。”沫一深深吸气:“请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我又昏睡了几天?……”沫一缓慢地转过头:“你能帮我给面包房老板打通电话吗?无故旷工会被扣工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