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严韶羽正在看她闺女的臭脚丫子，闻言头也不抬地道：“我们是夫妻，你都喝了的东西，我为何不能喝？这叫妇唱夫随！”
沈琦芸：“……”怎么也不能是这个随法啊！
见她不说话，他抬起头来道：“若不这样，母妃不会消停。甚至还会……”他沉默下来：“我不能让你们出事。”
两人同床共枕这许久，算是心有灵犀。沈琦芸秒懂他的意思。
如果安王妃一直劝不动他纳妾，或是不舍得让王府的爵位降等，可能会想法子除了她们母女。只要她们不在了，严韶羽为了王府的传承，肯定要娶妻生子。
若他不能生，这情形又有不同。婉儿是安王府唯一的孙辈，到时候安王妃不止不会伤害她，还会阻止别人伤害她。
沈琦芸面色复杂：“值得吗？”
“值得！”严韶羽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此生有你，余愿足矣。”
沈琦芸突然就好奇起来他所谓的梦，问：“在你梦里，我们俩真的两情相悦了？”
*
一转眼，又过了半年。
在这期间，沈琦芸大半的时候都陪着孩子身边，严韶羽得空就回府，从不在外面逗留，也不与人喝酒。
安王夫妻看着经常回府的儿子挺欣慰的。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们已经接受了儿子不能生的事实，更多地将心思放在了婉儿身上。
无忧郡主很少来找沈琦芸，这一日午后，婉儿刚睡着，沈琦芸也打算眯一会儿呢，就听说人来了。
两人那时两看两相厌，默契地不与对方单独相处，沈琦芸皱了皱眉，起身看向窗外。
无忧郡主满脸笑容：“嫂嫂，我闲来无事，想让你帮我挑一挑绣样。”
沈琦芸惊讶之余，心中开始提防。
可从头到尾无忧郡主一切如常，真的是跑来找她挑样子的。前后花了半个时辰，沈琦芸帮她随手指了几样，无忧郡主离开时还挺满意，说要给她送谢礼。
人都走了，沈琦芸还一头雾水，想不明白无忧郡主为何突然会跑来示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沈琦芸打定主意以后不让她进门。她立刻叫来了院子里的下人，如是吩咐了许多。
下人们离开后，沈琦芸进屋去抱孩子，刚坐下没多久，说外头有人求见。
来人是雨月。
两人当初还有一份主仆情分，沈琦芸回了赵王府之后，两人就再没见过面。等到沈琦芸再次嫁回来，雨月已经嫁了人。
她嫁的是严韶羽身边的管事，日子过得不错，沈琦芸便没有去打扰她。
雨月一身妇人的打扮，看着比以前要壮实些，整个人精神还不错。沈琦芸看着这样的她，也挺欣慰的。
“快进来坐。”
雨月见她丝毫不见外，还如以前一般对待自己，忍不住眼圈泛红，坐下后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压下眼中的泪意，她端起了茶杯，说起了分别之后的事。
也没什么稀奇的，沈琦芸走了之后，严韶羽看在她的份上对雨月不错，或者说，曾经沈琦芸手底下但凡忠心她的人，都得了好处。
“奴婢今日来，是有话想跟您说。”
沈琦芸早就看出来了，也不打断她，耐心等着她的下文。
雨月有些迟疑，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半晌才道：“奴婢听说，世子爷身子有碍，以后再没有其他的孩子……”她又急忙道：“这都是传言，是真是假奴婢并不知道。今日来，就是想跟您说，世子爷如今这样，兴许会过继孩子，而有的人已经动了念头。”说这话时，她眼神往严山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沈琦芸先是一愣，随即就想到了无忧郡主先前的来访，合着真的是来讨好她的，也是真的目的不纯，她顿时就气笑了，道：“我就算过继，也不会挑那边的孩子。”
说到这里，她皱了皱眉：“我没打算过继孩子。”
雨月动了动唇，想要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个世道向来不由女人做主。自从主子生下女儿开始，就得认命。
如果只是郡主自己一个人被人下了绝子汤，找几个高明的大夫调理身子，就算暂时调理不好，过上几年或是十几年，总有有孕的机会。
可如今，连世子爷都喝了药，两人这辈子怕是真的再没有其他孩子了。
一双有情人弄成这样，雨月挺唏嘘的。偶尔她也觉得，做个普通人挺好，至少子嗣上没有压力。
送走了雨月，沈琦芸心情有些郁闷，抱着孩子哄了一会，严韶羽就回来了。他挺紧张的，皱眉纹：“无忧那边是怎么回事？听说她又来找你了。”
“下一次她来，你直接将人拒之门外，不用看谁的面子。至于母妃那边，反正母妃也不喜欢你，随便她怎么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