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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292)

谢持风蹙起了好看的眉。

此处稠人广众,嘈杂拥挤,远处的人又在不断催促,彼此都急着离开。

而当年的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

因为早已领教过裴渡的恶劣,谢持风本来打定主意,如果裴渡这个危险人物还在秦桑栀身边,那么,即使秦桑栀很难一下子接受真相,即使时间只够说一半、不得不吊着她的胃口,他也会立刻告知她当年的真相,并提醒她,要小心裴渡。

但现在,裴渡已经不在她身边,危险源消失了。

不如就按她所说的,等除祟之后,他再去泸曲找她,在安静的地方坐下来,从头至尾,一口气将事情都告诉她吧。

谢持风默默做了决定,不忘再向桑洱确认了一次:“你现在还住在原来的府邸吗?”

桑洱点头。

“我知道了。过几日我会来拜访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告诉你。现在……我就先告辞了。”

谢持风转身离开。可没走多远,后方的人忽然喊住了他:“持风。”

谢持风停住脚步,回头,疑道:“怎么了?”

江风凛冽,吹拂着桑洱那袭披风的毛领,衬得她的脸颊越发小。鼻尖、耳朵,都冻得微微发红。

桑洱认真地看了谢持风一会儿。

不知道这算不算孽缘。秦桑栀和青竹峰的桑洱,这两个与谢持风牵扯最深、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的角色,竟都是由她来扮演的。

在这之后,桑洱想不到她和谢持风还能有什么交集。这估计是她和谢持风最后一次在“相识”状态下的对话了。

隔着茫茫人潮,桑洱最终只是对他笑了一下:“没什么,保重啊。”

谢持风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句诀别。

他颔首,最后看了桑洱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师兄师姐们。

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

江水奔涌,风高浪急。行船添了几分惊险,比去程要快得多。

回到泸曲时,已是深夜时分。距离裴渡的生日,正好还有两天。

因为知道桑洱给他庆生的惯例,仆人们已经在着手布置府邸了。忠叔满脸慈祥,背着手在指点大家干活儿,把大厅装点得很有气氛。

桑洱没有叫停他们,回了房间,才对系统说:“系统,修改原文30个字的权力,我现在就要用。”

系统:“没问题,宿主,马上为你加载原文。”

房间的空气里,浮现出了一面半透明的光墙,上方是密密麻麻的原文段落。

虽然可修改字数有30个字,但关键剧情依然是不允许改动的。譬如不能把“秦桑栀死了”换成“秦桑栀活了”。

好在,桑洱本来也没打算动这部分内容。

系统观察着她的动作,片刻后说:“宿主,我有些惊讶你会修改这些地方。我以为你会把这份权力更多地用在自己身上。”

桑洱摇头:“没什么必要,现在这样比较合适。”

这一回修改原文,桑洱花的时间比第一次要多得多,反复斟酌、删改、计算字数。最后通读了一遍,提交上去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桑洱趴在床上,倦意涌上眼皮,却仿佛有一根细弦反复地磨着她的脑髓,让她无法安稳入睡。

根据原文,裴渡会在他生日那天下午回来。

留给她的时间,只剩下一天半了。必须尽早准备好……剧情要求的东西才行。

.

这一年的寒潮,来得比往常都早。

十二月初,北风萧萧,天凝地闭。尤其这天夜里,泸曲下了一场雨。

夹着冷霜的雨丝,贯于风中,打得人骨头缝儿都在发颤。

还未至眠时,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许多铺子都早早打烊。金器珠宝铺的掌柜靠在柜台后,枕着乌木算盘,在打瞌睡。半梦半醒间,忽然被一阵“踏踏”的沉重脚步声唤醒了。

“啪”的一声。一个沾了雨珠的深色钱袋被抛到了台面上。烛火被风拂得暗了一暗。

掌柜揉了揉眼睛,一抬头,看到眼前是一个被冷雨打得半湿的年轻男人,穿了一身打眼的衣裳,褐发沾了亮晶晶的水珠,脸也冻得有点苍白。

他微微抬起下巴,左臂搭在柜台上,催促一般,用食指敲着木板:“把你这里最好的戒指拿出来,要金的。”

……

半个时辰后,裴渡臂弯里夹着一个锦盒,下了台阶。

雨恰好停了,趁现在,裴渡迈大步子,往家里的方向走去。在脑海里描绘着盒中之物的模样,不由咧了咧嘴,颇为满意自己的眼光。

从戒指到外盒,都是他精挑细选的。

连这身衣服,也是新换的。

过生日,就得穿新衣服。这是秦桑栀教他的。

原本,按照正常的速度,裴渡是明天下午——即是他生辰当日才会回来的。但想到出发前桑洱说的话,裴渡就神差鬼使地开始挤压时间,睡少一点、跑快一点……就这样,硬生生地挤出了大半天的时间差,在生日前夜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