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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561)

桑洱拨开了他们的手,坚持钻进了笼子里,蹲下来,按住了少年的肩,一手拨开了他颈边的几缕头发,霎时一愣。

他的脖子上,有一圈深红带黑的伤痕。很像是……被捆绑电击过的痕迹。

桑洱脸色剧变,不由分说地将他直接翻了过来,扯开了他那件脏了的衣服。

衣裳底下,是一副矫健修长的身材。肌肉紧实,骨骼修长,比例恰到好处,完全不是青少年常见的那种瘦巴巴的排骨身材,泛着久不见阳光的苍白色泽。

等他的上半身完全裸露在她视线里时,桑洱一阵触目惊心。

呕吐物和血迹渗过衣裳,沾在了他的身上。手臂上,有不少针孔、电击伤和束缚伤……

尽管可以猜到他在白蜂巢是什么待遇,但看见这样的痕迹,桑洱还是觉得心很堵。她去打了一盆温水过来,担心弄疼他,力度放得很轻柔了,沾了温水,小心地给他擦了身。

在那条温热毛巾沾上来时,迟宵浑身一紧。感觉到了她的温柔和小心翼翼,许久,他的身体慢慢放松了。喉咙里含糊地咕哝了一声。

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是在一片铜墙铁壁般的实验室里度过的,如无根之萍,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又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大部分时间,他会待在笼子里。每隔几天,就有戴着防毒面具、穿着白色制服的人,带他到实验室。他们会将他绑在会通电的床上,用强光照他的眼,或将他关在会发出烦躁声音的黑屋子里……被电流通身时,浑身都是麻痹的。听见噪音,头胀痛欲裂,他烦闷得呕吐。可那些人却会很高兴,兴奋地交头接耳,测量数据,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的曙光。

置身在那些恶心而贪婪的目光下,少年有种错觉——他和笼子里那些马上要被开颅的猴子,剃了毛等待解剖的兔子……没有区别。

照顾他的人也换了好几个——他们称之为照顾。但实际上,却是一种权威性的施压。每个来见他的人,一开始都是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来的。发现他的敌意和不配合,他们有时会恼羞成怒,或直接用那个漆黑的遥控器,折磨他。

这一次,他本以为,新来的这个人,也不会例外。

他竖起了满身尖刺的警惕和敌意,深信一切看似美好的对待,都是放在诱捕陷阱前的诱饵。但事实证明,他以为的事,并没有重演。

这个人是特别的。

她从不试图操控他、凌驾他,即使他对她露出敌意,她也不会用那个漆黑的遥控器弄疼他。每天定时来,定时走,单纯地在陪他。

更重要的是,她喜欢直视他。那目光清澈,明亮,又含了些许的温柔怜悯。

仿佛是,理所当然地把他看做了和她平等的人类。而不是一个任人宰割、毫无尊严的实验品。

他很喜欢和她待在一起,也喜欢她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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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次擦身以后,桑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迟宵对她的态度居然亲近了几分,也愿意回答她的话了。

迟宵不是哑巴,语言系统很完善,看来之前只是不想搭理她而已。当然,大部分时间是桑洱在说话,他专注地望着她在倾听。

因此,桑洱开始不关着他在笼子里了。

小小的实验室里,两个少年少女孤独的灵魂开始依偎彼此。熟悉起来后,迟宵开始从“用目光锁定桑洱”,发展为了身体上的粘人。他喜欢贴在桑洱的背上,下巴压着她的肩,圈着她的腰,有一次,若不是桑洱及时制止了他,他还冷不丁地咬了一下她和肩膀,又到了耳朵。

这是一种根植在生物本能里的习惯。当你渴望一个东西永远属于你,就会在其身上留下印记,圈为自己的地盘。

不过,他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上一次牵男孩子的手还是在小学时期的桑洱,显然吓得不轻,她捂着发烫的耳朵,跳开了几丈远:“你为什么咬我?!”

看到她躲避,迟宵有点不满,盯着她,低声反问:“为什么不可以咬?”

“因为……”桑洱憋出了一句话:“你这样会弄疼我。”

少年眼睛微亮,捕捉到了一个漏洞,跃跃欲试道:“我不会弄疼你。”

言下之意是还想继续。

桑洱伸长了手,抵住了他的脸颊:“……不会弄疼我也不行!”

安妮偶尔会过来查看他们的状况,会为这一进展惊叹。但迟宵一看到她,就会立刻冷下脸,露出最开始时那副充满敌意的姿态。他像认主的小兽,亲昵只给了桑洱一人。

然而一切美好的时光都有尽头,而分别的那一天往往来得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