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门密玉(85)

“回太后，皇上无碍。”楼老太医手不停，眉头不松，却说无碍。

太后点头，没继续问了，她信任楼老太爷，要的也只是这句无碍。

楼老太医收拾妥当，躬身抱拳轻声问：“圣上，微臣下去配药了？”

原来皇上并没有昏睡过去，他缓缓点头：“你下去吧，母后，这两日您操劳太多，先去歇息，钱嬷嬷多费些心照顾着。表姐夫，你公务繁忙，还要照料家里，钺儿陪着你父亲，早些休息去吧，钰霜留下。”

玉小霜恍然觉得似是以前的班主任开完小会，说其他人都回去吧，你留下，留下就是一顿语重心长的猛批。

太后温和地看了玉小霜一眼，轻轻叹了声，扶着钱嬷嬷出去了，南宫将军拍了拍玉小霜的肩，也没有言语。楼老太医急着去配药，霁月朝玉小霜笑了笑，便赶紧垂头跟上去了，南宫钺留在最后，安抚地看了眼妹妹，然后，帐内只余他二人。

皇上就这么躺着，两眼望着帐顶，不知是发呆还是斟酌语句，玉小霜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看脚尖。

好在皇上没有沉默太久，他道：“数位皇子，我并不是最出色的那一个，我继位，招来多少人的不满与嫉恨，我心里也清楚，这些年，明里暗里的胁迫、刺杀，不知有多少。我比你娘亲，只小两岁，你家儿女成群，我膝下只有一儿两女，你可知道为什么？”

玉小霜想起那日南宫夫人说的话，她不敢答，皇上也没让她答，径自说道：“那次连环计，对方应该预谋了很久吧，一击即中，不留把柄，虽可猜出是那个，却又如何？”

玉小霜记起秋猎之事，没有证据，知道了是谁却不能治他，更加煎熬。

“这次，想必他们自觉准备充足，胜券在握，才对朕下手，他们真以为，朕同二十年前一样软弱吗？！”皇帝双拳紧握，双目精芒暴盛。

看来敌我双方都要有大动作了，玉小霜直接问：“皇上，需要属下怎么做？”

皇帝渐渐平复下来，继续说：“此次，朕不想再放过那些人了，你去暗查，有任何需要只管开口，孔方楼也会全力配合……最好，把二十年前的那个人也挖出来……”

皇上啊皇上……您真的高看我了……玉小霜一肚子苦水不敢外漏，却也不敢轻易应承，只得憋着一张小脸，在那杵着。

第四十一章 天牢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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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呼吸间，皇上完全冷静下来，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临近除夕，按制需重新更换龙袍宫衣，子时一过，太后与我以及嫔妃们便更新衣，以示辞旧迎新之意，往年定制新衣的事都交给景鸾阁，今年也不例外……”

玉小霜心里咯噔了一下，此时提到景家，不会与皇帝中毒有关吧？

“前几日，景家大小姐亲自将新衣送到各个宫中，予太后，朕，还有嫔妃试穿，若有不合身之处，返工修改。朕那日有些繁忙，便让小太监放在一边，到第二日，储公公来报，那小太监小李子死在自己屋里，看样子像是中毒。

此事蹊跷，朕便宣楼老太医带霁月进宫验看，确是极厉害的毒，问讯之时，同屋的太监中有人说，小李子昨天将新衣送到朕这里的路上，不慎摔了一跤，吓得赶紧将新衣捡起来叠好。霁月考虑到毒气从手掌侵入，便去验了新衣，确实有毒。”皇帝知道玉小霜与景凰交情深笃，说到这里，便停下来看着玉小霜。

玉小霜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却又缄口不言，垂头聆听，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与小李子一同当差和共同起居的其他太监相互印证，小李子那两日并没有乱吃乱碰什么东西，只有那新衣。我派人向太后和嫔妃那里打听过，都试穿过新衣，并无异状，这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

我问过楼老太医，此毒是否能解，太医之言，时短，量轻，可解，只是解法繁复，耗时冗长。我思量之后，决定试穿新衣，让自己染上轻毒，以引蛇出洞，因此，虽放出一些风声，但我其实无碍。现在，你知道你应该怎么做了吧？”

皇帝轻描淡写地说完，玉小霜却瞪大了双眼，这就是帝王之心，用敌之毒，引敌现身，便可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想着，玉小霜赶紧俯身抱拳道：“皇上，属下定会早日查明幕后主使之人，不辜负皇帝以身试险的一番大义！只是景凰绝不会谋害皇上，属下可用性命担保！”

皇帝紧盯着玉小霜：“钰霜，除了自己，谁都不要轻易相信，也不要随口为谁做担保，你担不起意想不到的后果……

景家大小姐和景老爷子确实没有害朕的理由，可难保他们或者他们家下人被人收买利用。看在你的面子上，景大小姐只是收押在监，好生相待，老爷子年事已高，只禁了他的足。景鸾阁及其在京城的所有产业全部查封，所有下人伙计一律交由专人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