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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火(44)

作者: 云雨无凭 阅读记录

他轻启的眼睛通红,又把脸埋进被子里,紧紧将陈淮水抱住。

陈淮水问他:“还觉得难受吗?”

“有点儿。”

陈淮水放好杯子,也躺下了,他还没来得及听雨,却已经看到了透过窗帘照进来的光亮,他变得有些慌,甚至不知道接下去的日子要怎样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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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第33章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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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过后,空气还略微潮湿着,枝头叶子翠绿饱满,沉甸甸往下坠。

呼吸的间隙,嗓子仍旧涩疼,眼看天要黑,祝富华才慢悠悠地回家,他推开灶房的门,看到王月香正将煤油炉点燃,火焰跳跃间,黑色的烟尘呛进鼻子里,在蔓延进嗓子里。

祝富华又是一阵咳。

“四女打电话了,她要去外地学习。”

“哦。”

王月香穿着白布蓝花的坎肩,热得满头都是汗水,她准备蒸馒头,正等着祝富华回来帮忙,她问:“富华,去哪儿了?这么长时间?”

“老板家里搬东西,我过去帮忙的。”

祝富华的眼睛往炉子上瞧,那些橘红色的火焰仿佛正在他心肝上燎着,弄得慌乱难耐,理由是陈淮水在被窝里帮他想的。

“你别乱跑了,我都怕找不到你,要结婚了,总要把什么准备准备。”

王月香对祝富华一向温柔,所以,回家太迟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她揉着案板上的面团,说:“你蒸得好,待会儿来弄,我给你打下手。”

“好。”

祝富华把衬衣脱了下来,那上面还沾满了陈淮水身上的香味道,身上各处都是疼的,酸胀的后腰弯不得,胳膊更是抬不得,祝富华龇牙咧嘴着,全然没注意脖颈和胸口上鲜红的印子,他端着盆子去打水洗手,又端着盆子进来,站在王月香面前虚弱得喘气。

“你怎么了?”

王月香停下了揉面的动作,转过头看着祝富华,她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心里疑惑颇多,又问道:“脖子上怎么了?”

祝富华这才低下头看那儿,然后,脸和耳根都烧红起来,方才,陈淮水像狗那样压着他亲,弄得身上红一块紫一块,祝富华把毛巾放进盆里,哆哆嗦嗦地抬头。

说:“被虫咬了。”

“哪儿来的虫?”

“下过雨了,虫子都出来乘凉,就咬我。”

祝富华连大气都不敢出,他没有高超的洞察力,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王月香到底猜透了没,两个人在狭窄的灶房里站着,祝富华搁下洗手的盆,“哐当”一声。

面是软的,手陷在面里,脚也像是陷在了面里,祝富华从来没这么疲倦过,开始的时候,他被陈淮水弄得有些怕,可还是乖乖听他的,后来就不怕了,大约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知道害臊了,也觉得向往了。

王月香头顶的灯泡总是闪动,弄得灶房里一明一暗,祝富华快喘不上气,他听见王月香说:“你结婚的事儿快办的话,明年这时候我就有孙子了。”

“我都没见过要结婚的人。”

“慧兰比段小奔好多了,什么活都会干,她能把你伺候得很好,妈就不用操心了。”

“我不用别人伺候,”祝富华停顿了一下,他终于决心将想问的事问出口,他说,“妈,男人和男人也能结婚,是不是?”

“谁告诉你的?”王月香走了过来,打算和祝富华一起搓馒头,她平静地问起,觉得大概是个充满童趣的玩笑话。

可祝富华答得那么笃定,他抬起眼,对上了王月香的视线,说道:“陈淮水说的。”

这个热天夜里,祝富华几乎是虚浮着搓完了几个笼屉的馒头,他洗个脸仰躺在床上,什么都来不及想,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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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祝富华不提起陈淮水,他那个突兀的问题只会被王月香当成戏耍,聊起两句便过去了。

被祝富华天天挂在嘴上的名字,出现在了最巧妙的时候,也出现在了最巧妙的答案里,像湖底暗流,弄得王月香心生恐慌了。

夏成了一个色调暗沉的季节,王月香像是做了一场心惊肉跳的梦,她辗转几夜,才决定这天晚上去酒楼对面的路上等祝富华,祝富华下班总那么迟,可陈淮水来得早,他是从公交车上下来的,穿着干干净净的衬衣,站在那里踹了好半天树,他总往酒楼里望,望着望着又开始踹树。

九点多,祝富华终于出来了,他下了台阶,几乎往陈淮水的怀里扑。

路灯亮不了一路,两个瘦高的年轻人,在明亮处并肩推搡,又在昏暗处牵起了手,陈淮水把祝富华往没人的巷子里拽,他生得那么俊俏,笑起来时,眼底都是闪着光的。

祝富华扭捏,陈淮水就抱住他哄,往他的指头上亲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