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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客(17)

作者: 假日斑马 阅读记录

邵荣摇摇头,没有应声,睫毛还挂着水珠。

“你这是害人。”

颜鹤径打开门,过道内的冷风灌了进来,他侧身,等待邵荣踏出门。

客厅的灯已经被关掉了,邵荣的身后一片漆黑,唯有室外一点昏暗的照明。

邵荣沉静了几秒,对颜鹤径说:“其实你也没有很深情。”

回来的路上,颜鹤径想起宗炀的那通电话。把车倒进车位后,因想到宗炀可能已经睡着,颜鹤径首先发了一条信息询问。

宗炀说他没有睡,颜鹤径才拨通了电话,解释说:“刚刚事情有些混乱,抱歉挂了你的电话。”

宗炀没有问发生了什么混乱的事,他那边极静,呼吸声格外明显。颜鹤径注视着电梯层数的变化,想要问宗炀为什么不讲话,但又觉得没必要问了。

“你有男朋友?”

不知为何,颜鹤径不太想正面回答,便问宗炀:“你希望我有吗?”

“我不和有男朋友的人上床。”

宗炀一如既往不太擅长回答问题。于是颜鹤径又问了一遍。

“不太希望,”宗炀终于回答,“我舍不得漂亮的人。”

其实宗炀不爱讲话,但很会讲话。颜鹤径被宗炀逗得心情轻松起来,笑得眼弯,忍住没发出声音。

“我没有男朋友,阿炀。刚才是我的前任,他来通知我,他今天才订完婚。”

颜鹤径倚在玄关处的鞋柜边,窗帷飘飘,巨大的落地窗拢住了月色。他想到了过去与未来。

邵荣说颜鹤径不深情,可颜鹤径自认他向来对待爱情认真且忠诚,只是最后都没有收到美满的结果,不禁让颜鹤径陷入自我怀疑,是否他本身不适合认真的关系。

与宗炀的关系是一场不可预料的事件,颜鹤径没有控制事件的开端,也想不到走向。

只为他不用担心宗炀会背叛或者离开,因为他们没有对彼此忠诚的必要,也没有爱,颜鹤径因此感到安心,他们的关系只让人无负担地快乐。

第9章 没有痛苦就是快乐

五月底,颜鹤径启程前往西北。

几年前他和朋友自驾走过一次青甘环线,去的都是赏心悦目的景点,随心自在,旅途不曾有过寂寞。

这次出行的目的不在于旅游,颜鹤径穿过无人区与偏僻的西北村庄、城镇,在那些地方没有美的感受,只有宽广得寂寥的天和荒土,平房低矮昏暗。

这里的居民算不上热情,但还是友好的,脸上带着劳动人民特有的劳累,生活从来不会给予他们惊喜,当然也少了许多悲苦。

创作从不会平白无故得来,颜鹤径总觉得,他笔下那些人物,都能在生活中见到他们的影子。

阿朗是他梦中的一个人物,颜鹤径醒来后,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缘分,决定把他写下来。

他寻找着心中阿朗的家,以及那个被人贩子拐走,卖给阿朗父亲的女孩儿,颜鹤径在心中描绘他们的样子。

颜鹤径住在城镇一家环境堪忧的招待所里,待上了快一个月,之后返回了蔚市。

在邵荣订婚的几天后,便有朋友打电话来通知,他们不约而同带着试探和愤怒的语气,询问颜鹤径是否知道这件事。

颜鹤径只说知道,没告诉朋友邵荣亲口告知过他。

不过因为朋友们的电话,颜鹤径知道了邵荣的订婚宴没有请任何朋友,他极低调地订了婚,但纸包不住火,邵荣家里很广泛地宣传了他们独生子即将结婚的喜讯。

颜鹤径明白邵荣应有的羞耻,因背叛本心、伤害他人而不愿见到任何朋友,但邵荣仍选择这样不耻的做法,尊重了守旧与愚孝,社会和家庭不过是怯懦的托词。

那个睁着大眼睛,会脸红的男孩儿,只成为颜鹤径酸楚的回忆。

回到蔚市后一周,出版社的总编邀请颜鹤径参加酒会,庆祝出版社成立的周年庆,颜鹤径同总编私交很好,便没有拒绝。

酒会在临近市郊的一家酒店举行,开车要许久。

颜鹤径出发得早,抵达时天还没有黑透,酒店的窗户中透出零散明亮的灯光,室外的花园极为宽敞,墙边密密地栽了一排紫竹,花草浓密,所以院中很凉爽,并不闷热。

室内已有许多人,四周有新鲜的茉莉花香,墙边摆放着整齐的花瓶,宴会厅最里面是用餐的地方,陈列着几张圆桌,和外面隔一道高大的推门。

颜鹤径先和出版社社长打过招呼,他正和总编等人谈话。

社长今年五十出头,头发稀疏得可怜,仍用发胶梳理过,很尴尬地贴在他的头皮上,但面色红润。颜鹤径和他们客套了几句,喝了几口香槟,看到商应从门口进来。

商应携着他的新婚妻子纪嘉涵一同前来,纪嘉涵穿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比在婚礼上见到时更为丰腴一些,嘴唇搽了淡色唇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