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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客(24)

作者: 假日斑马 阅读记录

纪嘉涵揉揉她尚未突出的肚子,用非常幸福的表情说:“可我想要女孩儿呢。”

开车的商应闻言道:“阿炀,我记得小姑怀你的时候好像就很爱吃酸,怀小俙时是不是爱吃辣?”

宗炀回答了一句“我不清楚”,露出一种既不快乐,也不悲伤的表情,头靠向了车窗。

颜鹤径注视着宗炀褐色的眼珠,在阳光下的颜色似乎更浅了。

之前还没上高速时,商应发现他忘了拿送给父亲的礼物,于是他们返回家中拿礼物。

到达安市已经很晚,商应的母亲不断打电话来催促,先让他们回家一趟,又让他们直接去酒店,在改变了多次目的地后,商应的父母还是让他们先回家一趟。

商应的母亲在门口接待了他们四人。她穿了一件墨绿色起暗花的短袖旗袍,头发高高盘起来,脖子上和耳垂上挂着珍珠饰品,颜鹤径叫了一声“师母”,又想起他的母亲也有件差不多的旗袍。

纪嘉涵挽住她的手臂,她嗔怪地瞥一眼商应:“今天是你爸爸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不知道早点出发?”

商应堆起笑道歉:“是我的错,我赶紧给爸赔罪去。”

商应的父亲穿着正式地在屋内等候,他的头发很多,染成了发亮的黑色,容光焕发的。他高兴地拍着颜鹤径的肩膀,问了问他最近的情况。

将礼物送达后,他们出门去往酒店。一辆汽车不够坐,颜鹤径和宗炀就由商应的父亲带着,叫了一辆出租车前往酒店。

安市街头的行人没有那么多,高楼也少很多,道路和房屋都格外紧凑,但绿化做得特别漂亮。

商应出生在安市,大概宗炀的母亲也是安市人,那么宗炀是否也在安市出生长大?颜鹤径想问问宗炀,但并没有开口。

汽车行驶了一会儿,商应的父亲忽然问宗炀:“宗俙和宗逸都过得怎么样?”

颜鹤径被商应父亲的提问吸引,看了一眼宗炀。宗炀的嘴唇张开,停止了一下,说:“他们都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商应父亲忽然叹气,“你妈回来看过你们吗?”

宗炀好像心不在焉,眼神十分空洞,回答:“没有。”

“这样...她也没有跟我联系过。”

宗炀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不能一辈子就这样断了联系。”商应父亲似乎斟酌了一番才说,“那你爸呢,还是老样子?”

窗外闪过树枝浓重的身影,太阳烤得人头脑发昏。颜鹤径已经不清楚他在窗外看到过哪些事物,他的耳朵里只余下宗炀平淡得毫无起伏的声音。

“对,还是老样子。”

商应父亲发出比刚才更加沉重的叹息:“宗炀,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来找我,知道吗?”

“知道了,舅舅。”

前来庆贺商应父亲六十岁寿宴的宾客很多,拢共坐了五桌,一幅极热闹的场面。

颜鹤径和宗炀同坐一桌,这一桌有几个商家的亲戚,他们都认识宗炀。有一个聒噪的大姐一直在问宗炀家里的情况,总谈论起宗炀妈妈以前的事情,语气惋惜的样子,颜鹤径却只听出恼人的八卦。

宗炀偶尔发出几声语气词,或者干脆沉默不答,等到大妈转移阵线,问起颜鹤径今年多少岁,是不是单身,她有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儿还是单身。

颜鹤径笑着应答,他是那种擅长做表面功夫的人。

他们虚假地聊了一会儿,宗炀在旁边动了动,也没有转身,直视着前方说:“表姑,您别白费力气了,颜老师眼光很高的。”

表姑大概有点生气,气鼓鼓地把快要贴到宗炀身上的上半身移了回去。

宗炀还是目不斜视地夹着菜,仿若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颜鹤径手撑着脸侧,手肘靠在圆桌上,淡淡地发问:“你觉得我眼光很高?”

宗炀的视线斜过来,压低声线,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大概吧。”

商应父亲在对面的茶楼预定了牌桌,寿宴结束后,他招呼客人到对面打麻将。

颜鹤径四人凑一桌,占一间包间。

包间很宽敞,有柔和的熏香味,商应喝得脸色有点发红,但人还是清醒的,至少知道怎样胡牌。

“鹤径打麻将很厉害的,老江湖了,”商应一边理着牌,一边说,“阿炀,你可要小心他嘴里的胡话,他是个无赖!”

颜鹤径笑道:“你可不要毁我的牌品,不知是谁每次赢钱笑个不停,输钱就生闷气。再说,万一阿炀打麻将也很厉害呢?”

宗炀扬了扬眉毛,没吭声,他坐庄,已经甩了一张牌出来。

“今天我和嘉涵一定联合干掉你。”

颜鹤径伸手拿牌,手指碰到宗炀的手背,他抬眼看着宗炀:“阿炀,他们夫妻要联合起来,你可得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