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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队(204)

“从脚印上来看,保护赵珺的,是一支人数为十四人的小部队。嗯……在赵珺和雷震会合之前,我们就先意思一下,敲掉她这边一半的兵力好了。”

藤原枫微笑道:“我们已经帮陈公博的手下,把他们要追捕的目标打残了。等要对付雷震的时候,无论是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们也应该帮我们一把,为我们摇旗呐喊,打上一回头阵吧!”

小木上尉的身体狠狠一震,他发现自己最终还是没有看懂藤原枫,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藤原枫说的“这个世界上摇旗呐喊的人太多了,而运筹帷幄的人太少了”这句话的含意!

雷震带的部队绝对不好对付,这是两个人公认的事实。他们先捡一颗软柿子捏了,再命令陈公博手下的精英部队去和雷震的手下硬碰。

陈公博手下的特工阵亡,那是陈公博的事,总好过送他们大日本帝国情报部门最精锐的职业军人去阵亡吧?!

“这些共产党的军队,天天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玩什么游击战、地道战、地雷战,还对此沾沾自喜乐此不疲,他们之所以能用这种方法抵挡我们帝国军队的铁蹄,不过是占据了地利与人和的优势,但是在这里,没有所谓的根据地,他们这套行不通了!”

藤原枫的双眼里,猛然迸射出一缕锋锐到极限的杀气,他淡然道:“小木君,你和我各带一支部队利用游击战术不断打击他们,让这些泥腿子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游击战专家!”

第五卷 撕破苍穹 第四十六章 疾风劲雨

赵珺望着全身的衣服都几乎被汗水湿透的孙喜来队长,她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孙喜来的额头,孙喜来那过于苍白的脸色,让她不由自主想到了躺在医院太平间里的那些死尸。

孙喜来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不要碰我!”

赵珺的手就像是触电般飞快的缩了回去,她咬紧了嘴唇,呆呆的望着坐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的孙喜来,和从他虽然临时做了急救处理,但是鲜血仍然不停从伤口渗出来的左臂。

“赵同志你不要怪队长,像我们这样没有娶过媳妇的大老粗,看到女人就会全身紧张,他现在受了伤,要咬紧牙关忍着!”

副队长李虎一边口舌笨拙的安慰着赵珺,一边快速解开了孙喜来左臂上绑的布条,看清手臂上留下的枪伤,李虎轻轻的吁出了一口气,将一卷布条塞进了孙喜来的嘴里,“还好,小鬼子的枪就是威力小,子弹在骨头里卡得不深。”

没有医生,没有必要的医疗器械,甚至连消毒用的酒精也没有,当着赵珺的面,李虎只是用火焰对匕首进行了简单的加热消毒后,就将刀尖直接探进了孙喜来左臂的伤口里。

“唔……”

嘴里咬着布卷的孙喜来,猛然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他的身体更是像一张被人用力拉扯的弓,猛然崩直。看着孙喜来突起的眼珠,看着匕首从孙喜来的伤口里挑起一片红色的肌肉,绽放出犹如婴儿嘴唇般的形状,中间还连着几根被子弹打断的静脉血管和碎肉,赵珺虽然一向自认为胆大包天,也无法在近距离承受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她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要不是她立刻闭上了双眼,只怕已经忍不住趴在地上用力呕吐。

鲜血、死亡、呻吟、犹如野兽般的咆哮与怒吼,炽热的汗水与失去战友而流下的泪水……在这短短地几天时间里。赵珺从身边这些憨厚而纯朴的汉子身上,第一次真正读懂了战争的残酷。

还好日本百式冲锋枪,使用的只是南部手枪弹,还好它的口径和威力都偏低,所以并没有接受过正规急救训练的李虎,才能用一把笨重的匕首,从孙喜来队长的伤口里把那枚冲锋枪子弹给生生挖了出来,然后将一路上他们自己采集地草药嚼碎后。抹到了孙喜来的伤口上,最后用一卷不知道用了多少回,不知道沾了多少兄弟的鲜血,每次用完后又被他们洗干净,当宝贝一样重新回收的绷带,用力把伤口裹紧绑死。

当作完这一切后,孙喜来队长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全身的衣衫都被汗水彻底浸透。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孙喜来仍然能对着李虎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谢了。兄弟!”

李虎嘴唇嚅动。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在他们身后一声凄厉的枪声,就狠狠划破了这短暂的平静。而冲锋枪点射时特有的三连射轻脆响,更在告诉所有人,这几天那些装备精良,实战经验丰富,更精通丛林、山地作战,一直如影子般对他们穷追不舍的敌人,再一次找到了他们!

“撤退!”

孙喜来队长的话音未落,站在他身边地李虎就一头栽倒在地上,紧接着在他们的右翼,十几枝冲锋枪一起扫射。子弹就像是狂风骤雨般的倾泄过来。看着李虎鲜血不断喷涌出来的大腿,孙喜来地心脏在瞬间就沉到了谷底,打中李虎的是一枚三八式步枪子弹,虽然这种步枪口径过小杀伤力较弱,但是试问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在大腿都被子弹打穿的情况下,继续游击作战?!

倒在地上的李虎一个翻滚,滚到了一株大树的背后,他哗啦一声拉开了枪栓。放声叫道:“队长,快带赵同志走,这里我来顶着!”

“不行,要走一起走。”孙喜来瞪大了双眼,暴喝道:“你大腿负伤了没有关系,你别看我刚中了枪,但那只是打中了我的手臂,没有打中我的腿,我照样能跑能跳能蹦能窜,我背你走!”

“你他妈的放屁!孙喜来你不要忘了上级交付给我们的命令!我们就算是把所有人的命都贴进去,也必须保证赵同志地安全!你和我都知道,那些小鬼子和我们以前见过的不一样!他们手里拿的全是能当机枪使的家伙,背了那么多子弹和手榴弹,在大山里跑得比我们还快,我们一路埋的地雷,他们更是一颗也没有踩响!在这里没有地道,没有地雷,没有把我们藏进水缸里的乡亲,如果你非要背着我一起跑,我们只会一起完蛋!”

看到孙喜来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呆呆的站在那里,李虎真的急了,他随手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对着孙喜来狠狠砸过去,“滚!别在那里像一个娘们似的,你想逞英雄是你的事,你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多得使不完,也是你的事,如果因为我李虎一个人,大家都交待在这里,没有完成任务,你这不是把兄弟往火炕里推吗?这样我李虎就算是站到阎罗殿里,见到那些先走一步的兄弟,也没有办法抬起自己的头啊!”

石块重重砸到了孙喜来的额头上,一朵艳丽的血花随之在孙喜来的额头上绽放,而李虎的狂吼,更像是一柄无形的巨锤,猛然掼到了孙喜来的胸口。“滚!滚!滚!你睁大眼看清楚,我整条大腿都被子弹打穿,我他妈的走不了了,我他妈的死定了!队长你要还把我李虎当成兄弟,就带上赵同志,头也不要回的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回来为死在这里的兄弟们报仇啊!”

呆呆的看着大腿受了重伤的李虎,把步枪架在一个小山坡上,在这一片混乱,对面的敌人只要枪声一响,就弹如雨下,就打得四周的树树不停呻吟,石头上不停迸射出点点火花的世界里,李虎看起来是如此的孤单,孤单的他只能徒劳的一枪接着一枪慢慢的还击,孤单得只能任由子弹壳和自己的鲜血一起飞溅到这片如此沉重,如此宽广大地上。

“李虎……”

不知道什么时候,炽热地泪水已经从赵珺的双眸中疯狂的涌出,血与泪,爱与恨,友谊与责任……在这个时候,赵珺终于在这些游击队员身上,读懂了在战场上一个军人的含意!

“我们走!”

孙喜来猛然发出了一声犹如受伤野兽般的长嗥,赵珺只觉得腰肢一紧。还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就听到了孙喜来一声从胸膛最深处迸发出来的狂吼:“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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