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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队(220)

“完了,完了,全完了,我们一家都完了!”

被人用力狠掐人中,又灌进肚一碗热水的老李终于稍稍恢复了神智,炽热的眼泪再一次从他已经哭干了的双眼中奔涌出去,“他们真的好狠。真的好狠啊!我们全家只想避开他们。只想找一个地方老老实实地做一个本份庄稼人,我哪里惹他们了?我又哪里招他们了?他们当着我的面,二十几个人轮流糟蹋我的老婆和女儿。我的妮儿,还没有十三岁啊!还有我的两个儿子,只是忍不住拾起地上的石头砸他们,他们……”

说到这里,老李一口气喘不过来,眼睛一翻再次晕厥过去。而雷震在这个时候,也从平板车上拔下一把带着一块布片的匕首。在这块布片上,有人用随意瞧的鲜血,留下了四个大大的血字:鸡犬不留!

看着这样一块从某具尸体身上扯下来的布片,雷震的眉头在轻轻跳动。这几年他的脚步当真是历经中国的大江南北,更和江湖绿林人物打过不知道多少次交道,雷震清楚的知道,这样一封血书就是以张胡子为首地土匪,对这个小山村下达的格杀令。而他们的目的,无疑是要杀鸡骇猴,用血腥的手段竖立一个榜样,彻底打消其它山村还处于萌芽状态的反抗意志!

“我们立刻撤出这个小山村,还来得及避开这场战祸!”

“这批土匪虽然出手凶狠。但是他们毕竟不是傻瓜,看到我们这样一支装备精良的私人部队,他们总要三思而后行,考虑一下会不会得不偿失!”

“最重要的是,我们在和土匪对抗的这一段时间,日本情报部队就会和陈公博手下会合,就算我们能打赢这批土匪,也绝不可能再抵挡住养精蓄锐,本身实力更比我们强大地敌人!”

雷震的心里迅速计算着,可是当他转头的时候,雷震愣了,他真的愣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罗三炮、张诚、鬼才、孙尚香、九叔、医生、猴子王、兔子、赵大瘟神,所有人都站到了雷震的身后。他们每一个人都望着那一辆盛载了四具尸体,更盛载了一个曾经完美的,现在却支离破碎家庭的平板车,他们每一个人都抿紧了嘴巴。

“师父,你常告诉我,为大将者,必须要懂得审时度势,绝不能被情绪蒙蔽了双眼,做出不理智的判断。”

最后开口的,不是一向嫉恶如仇,当真称得上眼睛里揉不进半点沙子的江东孙尚香,而是鬼才,他望着雷震,诚心诚意的道:“这些天一直跟着师父,我从您身上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我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我更聪明一点,更理智一点,应该向您建议,立刻撤出这个小山村,甚至想一个办法,引得土匪和一直追在我们身后的日本情报部队火拼,来上一个狗咬狗两嘴毛。但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还是一个凡人,我不能成佛入道,我更不能明明知道这全村一两百号人,男人要被剖膛开腹,女人包括没有成年的孩子都要被轮奸虐杀,我还可以走得理所当然!”

“师父,您经常告诉我,我们之所以要站起来抵抗日本人的侵略,我们明明知道敌人的力量比我们强大百倍,我们仍然要浴血奋战,不是因为我傻,而因为日本人侵占了我们的家园,他们屠杀我们的兄弟,糟蹋我们的姐妹。您给我讲南京大屠杀,给我们讲日本人在旅顺的暴行,您给我们讲,为了让每一个中国人能够扬眉吐气的傲立在世界之巅,为了我们华夏民族流淌了五千年的文明与不屈,我们必须要拼死抵抗!我认同您教导给我的知识。尊敬您那身上那种自强不息的精神!”

说到这里,鬼才突然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雷震面前,他抬头望着雷震,他伸手指着那一辆摆放着四具尸体,一路上还在不停滴着鲜血,在这片大山里,划出一条希沥沥血路地平板车。放声狂喝道:“可是师父您看看,这些土匪,他们所的这一切,和日本人又有什么区别,他们要让整个村子鸡犬不留,比起日本人南京大屠杀,又能有好过多少?就好像太师娘讲的那样,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如果今天我们捂着自己的眼睛,装聋作哑的走掉了。那我们就是最可耻的逃兵!您要我以后凭什么再理直气壮的告诉所有人。我鬼才就是为了抵抗外辱,就是为了让更多的同胞过上好日子,才走上了战场?”

“师父您带上师娘走吧。我们留在这里帮助村民,这样地话,无论是日本人还是陈公博的手下,都会被我们牢牢吸引在这里。您带着师娘,就可以趁机逃出他们的追杀!”

“砰!”

鬼才的头,重重叩到了他们脚下这片如此坚硬,又是如此宽厚的大地上。鬼才对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个男人,深深的弯下了自己的腰,低下了自己的头,他拼尽全力喊道:“师父。我想和您一样,成为优秀的军人,我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更知道您的决定才是正确地,您在我身上投注地心血与希望,这些我都知道!是……求求您,让我自己选择最后的这条路吧!这样就算是死,我也会感激您的!”

雷震静静地望着鬼才,鬼才虽然跪倒在地上。他虽然低下了自己的头,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当真称得上是头顶蓝天脚踏大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如果不是亲耳所闻,谁能知道在他一向嬉皮笑脸,喜欢拿别人开涮捣鬼的玩世不恭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一颗正直而勇敢的心?

雷震静静的回味着鬼才刚才说的话,突然一个大大的、骄傲的笑容,从他的嘴角狠狠抛起。

只要是对的,是正确地,就算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又有何妨?就算是刀锋入骨不得不战,背水争雄不胜则亡,拼他一个山穷水覆,搏他一个柳暗花明,又有何妨?!

雷震霍然转头,他望着村长举起了手中那封血书,扬声道:“你们都看到了,出山的路已经被土匪封锁,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他们就会登门拜访,到了那个时候,无论你们是跪地求饶也好,是把自己所有的财产包括你们第二天的粮食都双手奉上也罢,他们都会把你们全村老少杀得干干净净,绝对不会再有第二种可能。换句话来说,你们死定了!可就连狗急了还能跳墙,兔子急了还敢肉吃,你敢不敢带着你们没有太上老君法力保护的村民,和我们一起拼他娘一个鱼死网破,混上一个死里求生?!”

在村长回答之前,雷震继续道:“不过,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更不可能领着自己的兄弟白白为你们卖命。我必须要事先告诉你,在我们的身后,还有一支实力强大武器精良的部队,在对我们进行追杀。一旦我们留在这个村子里帮助你们抵抗土匪,我们就要通力合作,面对我们共同地敌人!”

村长一脸的苦涩,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这个山村,自己的家园,成为一个战场,但是,他有别的选择吗?

雷震说得对,一旦张胡子用尸体和血书,对他们下达了格杀令,他们无论如何求饶,都绝对无法从土匪的屠刀下讨得一条性命。

逃,那更是绝对不可能!一旦走出这个小山村,他们这些老实巴交,不到万不得己,很少会踏出家门的村民,对这片连绵不绝群山的熟悉程度,未必能超过同样土生土长,长年累月在这一带活动的土匪。

而仅凭自己的双脚,又要拖家带口扶老携幼,他们更不可能跑得过土匪的马队。更何况,只要看看平板车看看那四俱血淋淋的尸体,和人不人鬼不鬼,只剩下一口气的老李,所有人就心里发凉。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村长最后还是用力点了点头。村长望着雷震,他清楚的知道。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和整个村子的命运,已经和这个男人不可分割地紧密联系到了一起。如果他们想活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追随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和他拼死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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