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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领主(194)

陈国国君听到前线胜利的消息,也赶到了晋国这座军事堡垒。在荀罃的陪同下,他边观赏晋人的建筑艺术,嘴里边发出啧啧感叹:“晋国不愧是上国啊!这座仓促修建的城市,居然比寡人的居城还要漂亮、整齐!寡人听说晋人向来以军列整齐著称,没想到连建筑房屋,也如此追求整齐对称。”

走了几步。陈君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听说晋国的大军撤走之后,这座城市将交给寡人。此外,城市周围还要按照你们的计划安置农夫耕作,听说你们还要修建工匠作坊,以补充晋军军队军械、物资。寡人可不可以……稍停,陈君鼓足勇气问:“寡人可不可以在晋军走后、在这座城市归寡人的时候,把居城迁移到这里?”

荀罃淡淡的笑着,回答:“那时,这座城市已经是陈君的了,陈君想怎么安排,那是陈君自己的事。”

跟随陈君来的还有一名鲁国大夫,他是来传达鲁国撤军令的。看到陈君欣喜的表情,他好心提醒:“陈伯,这座城市只适合晋军驻扎,却不适合让陈君当做居城,因为它凸出到了河边。万一敌军入境,首先遭到攻击的就是这座城市。如果陈君真把它当做居城,恐怕旦夕惊恐,夜不能寐。”

陈君无所谓:“我不是还有晋国国君能仰仗吗?再说,这座城市那么坚固,而且周围的城郭还出自晋人的筹划,我还有什么担心的。荀卿,这座城市还没有命名吧!”

荀罃点头:“这座城市出自我国正卿赵武之手,因为被当做军事基地,所以将士们喜欢把它叫做“军城”这个名字,也不算正式名称。

陈君赶紧表态:“既然是晋国正卿赵武子修建,又被当做军事堡垒,那么这座城市不如干脆命名为“武”叫做“武昌城”如何?”

于是,“武昌城”这名字,就这样穿越时空来到了春秋,只是它与原来的位置相差了很多。不过可以想象到,武昌城将来注定是一座名城。

建造这座城市的时候,赵武已经亲手铸造了两座城市,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使得新城市布局极为合理:中央的大土台上,巍峨耸立着三层台榭,这层台榭虽然是临时建筑,但因为赵武自己也居住在上面,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为了防止南方充沛的雨水冲垮三层高台,赵武在每层台阶边上都用巨大的条石镶嵌,以固定泥土。条石构成的框内,所有地面上都撒播草籽种上草坪,防止雨水冲刷泥土。更使高台具备了一种不同于春秋的美感。

土台旁边的四座大操场也被赵武弄得各有特色,赵武把他从淮南收集的物种都种了上去,所以这四座操场不是用栅栏隔开的,纯用鲜花与各种特色植物划分界限,如果它转为民用,只要稍加改造,就能成为四座特色各异的花园……

至于城外,赵武借鉴了某些现代城市管理的经验,把城外按不同的区域划分功能片区。比如绕城一圈,在大约两里宽的一条功能带上,赵武按区域分为织造房(做服装的)、木器房(做家具的)、铁器房、占卜房(医护所)等四大功能区。这四大功能区正对四座城门,每两个相邻区域中,嵌着一小块生活区,主要供应士兵生活必需品与副食品。这片区域只要稍加改造,把匠师驱赶出去,就能成为陈国公族专属的高尚住宅区。如果在外面再砌上一堵隔离墙,那就更完美了。

在这条“环城功能带”外侧,则是供应一个城市的各种农业设施,种田的、搞养殖的、饲养战马的等等都有。可以说:这座城市是一座自给自足的城市,遇到敌人围攻,它可以迅速将重要物资撤入城内,甚至可以把城外附属的农夫也撤入城中,然后利用自己的战争储备与敌人相持。

它更是一座围不住的城市,因为它城墙一面面临颖水,只要有强大的船队存在,就能源源不断的获得援兵与物资。陈君生长在南方,自然知道水路的重要性,他已经看出这座城市的强大功能,所以打算等晋军撤走后,将自己的居城搬到到此外。即使遇到危险,也不怕---面对超级大国楚国,即使陈君躲在大后方,难道就安全了?

面对这座城市,陈君只剩下不断地感慨:“晋人对待我不薄啊!寡人自从跟了晋国老大混,晋国人不仅千里迢迢派来军队,帮助寡人戎守,还筑造一座坚固的堡垒城市,增添寡人的力量。不仅如此,晋国人还教导我们各项先进的农耕、建筑技术。相比楚人对我们不停的压榨,如今连田野里的农夫都知道,晋国人比楚人好。”

陈君的感慨似乎没有引起陈国大臣的共鸣。陈国几名随行大臣相互递着眼色,嘴角微微上翘。这一刻,也不知道他们是在不屑陈君对晋国的愚忠,还是不屑晋国人的徒劳努力。

这时,士匄还在顿国进行最后的“和谐拆迁”工作。所谓“和谐拆迁”就是用暴力砸开顿国国民的大门,把房子里原来的主人捆绑起来扔出屋外,然后把房子里的东西全部搬到街道上,将房屋推平。此后,房屋的主人还不准有意见,必须大力讴歌晋军,以此创造一个和谐社会。否则,就是破坏和谐。

顿国的“和谐拆迁”进行的很顺利。不久,顿国的城墙已经拆除,房屋基本夷平。士匄(范匄)满意的看着工程进度,顺手从旁边人那里接过最新的军情通报,漫不经心的展读:“噢,楚国的溃兵逃回了国内?”武子这事做的不精细,明明他堵住了楚军的退路,怎么还让少量楚国溃兵逃回国呢?”

孙林父讪讪的提醒:“南方的小路盘根错结、曲折多变。武子的新军只有四千五百人,我听说他在屡次战斗中,已经把辅兵都驱赶上阵了。即便是这样,堵住南方退路的兵力也只有五百单骑而已。而楚军有五万人,南下的道路有千百条,他最终能堵住四万多俘虏,效果已经不错了,范军佐何必苛求?”

范匄笑了一下:“是我多事了,楚军战败的消息迟早要传回他们国内的,我们确实做不到一手遮天。情报说:楚国国内已经获悉楚军战败的消息。楚王追究陈国叛离、顿国灭亡的责任,杀令尹(楚国执政)子辛,并决心准备伐陈。”停了一下,范匄感慨:“我们要失去陈国了!楚王新任令尹子囊是位贤臣。楚国人惩罚不忠心的子辛而任命子囊,必定会改变以往的做法,更加迅速地攻打陈国。陈国靠近楚国,人民日夜惊惧危急,能不归附楚国吗?所以,保护陈国超出了我们的能力,不是我们能轻易做到的,放弃它,反而好点。”

鲁军这时还没有撤退,鲁军统帅季武子在一旁不解地询问:“我们为陈国做了如此多好事,难道他们还不感激我们吗?为什么范军佐说我们要失去陈国?”

士匄叹着气解释:“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不光有德行就够了。我们为陈国做得再多,也比不上生死存亡的危机。我们晋国自身也有自己的国事啊!身为霸主,我们不可能像一个跟班小弟一样,随时听候陈国的召唤。比如,鲁国的忠心远胜于陈国,如今鲁国正在遭难,我们晋国必须履行帮助老盟友的义务。

晋国距离陈国实在太远,我们的援兵召集起来需要三个月。从晋国走到陈国来,又需要三个月时间。今后,万一陈国有事,我们一定来不及救援的。但楚国离陈国太近,他们的军队随时可以到。陈国时刻体会到迫在眉睫的亡国危机,与我们晋国远在天边的、莫齿难忘的恩情相比,你猜陈国人会选哪一个?”

一旁的曹伯插嘴:“没错,当陈国人两相比较的时候,他们一般会把我们的恩情藏在心中,时刻想着报答。而后,收拾好行李,去投靠楚国。”

士匄冷笑一声:“能时刻想着报答恩情,这已经算好人了。我就怕他们为了撇清楚国对他们忠心的怀疑,反而变本加厉的攻打我们这个旧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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