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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人生(10)

马总恬着脸拉起了刘韵的手,带着怪叔叔的笑容,问候说:“一定一定,啊啊,这么漂亮的妹子,今年多大了?”

露台上,赵牧晃晃脑袋,好奇地问舒畅:“市场竞争这么多年了,农民企业家还有幸存者?”

“别说话”,哈根抢先阻止了赵牧的评价:“那人身上有一股鲜血的味道,很新鲜的鲜血。”

重新回到楼下的钱颖显得有点心事,她不停的向外张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奇怪,我刚才查了客人的名单,今天没有特别的客人,可老板却特地下了酒窖,装了一桶多娜佳莉庄园红。一瓶两千多,他不会用这酒招待那个死老外吧?”

“你问问老板,不就知道了?”刘韵小声的建议。

“也对”,钱颖摆手招呼门外的一位年轻人,那年轻人骑了一辆摩托车,停在酒吧门口。

“你今天来晚了”,钱颖表情严厉:“快去换衣服,你陪小刘站一会儿,等天云的李总来了,你让小刘陪李总上来。”

钱颖魂不守舍的走向电梯,刘韵无意瞥了一眼电梯门,却发现,电梯停在了三楼。

刚才进门的那个年轻人已换了一身保安制服,返回门口,他伸出手来,热情的自我介绍说:“孙云晓,这里的兼职保安。昨天,我见过刘助理,可你没注意我。”

“兼职保安?”,刘韵反问:“怎么会有兼职保安这个词?”

孙云晓和煦的笑了:“我跟钱经理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我这人从小不学好,最擅长的就是打架。舒老板父母去世时,钱经理老遇到小混混闹事。所以,我来这儿当保安,就上夜班儿,白天我要开公交车。”

刘韵没有经验,一跟人聊起来就忘乎所以,孙云晓倒是个尽责的人,他一边聊天,一边不停的观察着周围。

三楼参厅内,钱颖拿着一瓶红酒,向马伟展示着酒瓶上的标签,旁边的酒车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此时,餐厅内的人并不多,轻柔的音乐软软的飘荡着,马伟目光闪烁,钱颖表情沉静。

“就它吧”,马伟豪气的一摆手,目光一闪,压低了嗓门问:“上次我跟钱经理讲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钱颖身体微微一颤,继续保持着姿势,目光飘忽,像是自言自语的问了句:“马总,这事,我上次已经表示了,绝无可能。请不要再谈这个话题,好不好?”

马伟重重的向后一靠,将身体埋在椅子里:“刚才上四楼的几个人,可能是舒小子吧,他回来了?”

“不错,已经回来两个多月了。”

“他什么时间走?”

“我正在订机票,打算两三天后去印度”,露台上,舒畅摇晃着红酒杯若有所思地对赵牧说:“你打算在酒吧表演?其实你不必这样,我养得起你。”

“老人常说:曲不离口,拳不离手”,赵牧微笑着,谢绝了舒畅的好意:“我在美国卖艺多年,这次回国,如能在国内发展,我也不打算回了。

我需要一个平台,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所以我请你许可我在这儿演出。我想从你这出发,再次开始国内演艺生涯。”

“好,我明天就安排一下。嗯,作为歌手,我可能付不起你的薪水,这样吧,你边在我这儿干着边找活,去留自便,随时欢迎你来。

当然,即使你离开这儿,我也欢迎你继续入住舒家小院,不收房租。我欠你一个情,请给我这个还情的机会。”

赵牧坦然的接受了舒畅的安排:“你尽管忙你的事,我有片瓦遮身,一个话筒,一把吉他,足够了。对了,哈根,谢谢你陪我来中国,你也打算在这儿待段时间吗?”

哈根晃晃脑袋:“很凑巧,我也打算去南亚,奥,印度是个不错的选择。舒先生,我可以与你结伴同行吗?”

舒畅装作欣慰的点点头:“太好了,我本打算停留三天,安排好你们就飞往印度,这样,我就可以坐明天下午的飞机动身了。你明天下午走,方便吗?”

三楼餐厅,钱颖慢慢的替马伟斟上酒,在细柔的音乐中,红得像鲜血般的葡萄酒无声的注满了捷克水晶杯。

“马总,你说,我算个美丽女人吗?”钱颖低声细语的问。

马伟被烟呛了一下,没有回答。

钱颖自问自答,继续说:“瞧,即使出于恭维,我也算不上是一个漂亮女人。我想貌普通,在大街上与人擦肩而过,没有人会注意平平常常的我。

那么,我算是个聪明女人吗?……不,我一点不聪慧。舒老板告诉我几个酒的名字、产地、特性,我需要背诵几个小时,还常常有遗忘。

我也没有显赫的家世,我的父母是工人,他们全靠退休金生活。我的弟弟游手好闲,父母要常靠我接济。

我没有高学历,毕业于一所三流普通大学。这种文凭拿出去丢在街上没有人捡。如果我拿着这个文凭再去找工作,谁会雇我?马总会吗?

我各样都普普通通,如果我再失去了忠诚,我还有什么与泯然大众区别?

马总,你认为,像我这样一个人,像我这样一个只剩下‘忠诚’可以依赖的小女子,什么价钱能让我选择背叛?”

第6章 老板跑路了

钱颖说这话时,心绪已完全沉浸在回忆中。

她记得舒畅父亲对自己的期望,记得当车祸发生后,舒老爷子临终前的叮嘱;她记起那一刻自己的思想斗争;她记起听说奔丧的舒畅座机失事时自己的茫然。

她记起许多许多,包括为舒畅坚守这份产业所经受的艰辛。

这一切就是为了那句承诺。

钱颖光顾着想,全没不注意马伟脸色的变幻。

音乐还在轻柔地飘荡着,马伟最终恢复了平静。他掷下刀叉,一口将钱颖斟上的酒喝干,冷笑着说:“舒老头好眼光,不得不服……好吧,我虽然是混社会的,但也知道信义难得。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过小舒。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此时,厨师正在为露台上三个人端来晚餐,舒畅单手一引,坏笑着说:“你要的蓝色小龙虾,哈哈,请品尝?”

哈根震惊地睁大眼睛:“这么快?”

他惊愕的是——舒畅这么快就把瓷制龙虾壳烧出来了。可赵牧以为他是为舒畅的本事而叹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能找到一条蓝色小龙虾。

“怎么样?我朋友不错吧”,赵牧颇有面子的回答。

“像真的一样”,哈根挟起一片虾壳,啧啧地说:“怎么做到的?”

“秘密”,舒畅自鸣得意地说。

“好吃,真好吃,名不虚传呐”,赵牧狼吞虎咽着,赞不绝口。可他马上又回味过来,夹着一片虾肉,哆哆嗦嗦地问:“什么?像真……?难道这不是真的?”

“小猪肉而已”,哈根看都不看:“而且是那种圈养的填鸭式猪。”

“知足吧你”,舒畅不满地咋呼:“在我们这疙瘩,圈养猪才是最好的猪,不圈养,那是垃圾猪——也就是在城市边缘,专吃城市垃圾的猪。你想吃这样的猪肉?”

赵牧立刻制止:“别再说了,我都想吐。”

哈根晃着酒杯:“不是蓝色小龙虾,哪怕是普通龙虾也行,你竟用小猪肉代替,你这个该死的假货贩子。”

“假的,虾壳……真蓝”,赵牧翻动着虾壳,疑惑不解。

“瓷的”,舒畅诚实的说。

“怎么做到的?”

“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简单地说:第一,土要细,筛选的筛子孔目要极高;第二,掺骨粉;第三,控制好温度,烧制成半陶半瓷;这样才能烧出有点柔润性、又瓷白如玉的石灰质甲壳。至于蓝色,那是简单的挂釉……”

赵牧大力地掰开一块甲壳,他的动作之快令舒畅来不及阻止。等舒畅做出阻止动作,甲壳已经叭的一声断成几片。

“真……你确定这是瓷的,说实话,你就是告诉我,我还是不信”,赵牧好奇地反复研究着掰断的虾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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