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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人生(65)

“芙萝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良久,舒畅才开口:“你的眼睛依旧纯真,可你的心为何充满怨毒?你才十二岁,但却带着大批扈从招摇过市,你……怎么是你!”

舒畅的眼里充满痛心。

“Happy哥哥,你察觉到我的怨恨了吗?”芙萝娅扬起童真的脸,问舒畅。

“你的怨恨,隔一条印度洋我都能察觉!”

芙萝娅轻轻摇摇身子,她没有松开舒畅的手:“分别以后,Happy哥哥的本领又长了,哈,可以照顾我这个小孩了,可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别打岔,说说,你有什么可怨恨的——疼爱你的祖父为你花光了家产,许多人为你四处奔走,你是大家眼里的小天使……”

芙萝娅幽幽地接上了舒畅的话尾:“抛弃我的父亲、饥饿中度过的童年、无依无靠的流浪、被人当作试验品种下了病根,终日在病痛中苦熬……

Happy哥哥,你知道吗,每天太阳升起,我醒来,第一件事是掰着指头数今天又有24小时,瞧,我又要开始了;

到了早茶时间,我会数:今天,我又度过了4个小时,还剩20小时,多漫长……

到了中午,我会数:今天,我又度过了6个小时,还有6小时天黑,那段时间最好熬了;到了晚上,我会数:我有多了一天生命,上帝保佑,剩下的时间让我不要被病疼惊醒……Happy哥哥,你过过这样的日子吗?”

芙萝娅用最平淡的语调,说出最令人揪心的话,她话音淡漠的,像是叙说她在超市挑选大白菜的经历,又或是叙说另一个人的事。话中透出的那股冷漠让舒畅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有沉默。

“说起来,我最幸福的时光竟是在那荒岛上”,芙萝娅仍用平淡的语调,梦幻般地叙说:“那时,虽然有人日日拿针管戳我,每隔几天还拿刀切开我的皮肤,给我灌各种各样令人呕吐,令人味觉、嗅觉失灵的苦药,还有人切去我的胳膊、我的腿、我的内脏,可我仍觉得那段日子过得很幸福。

记得么,Happy哥哥,当我疼得哭不出声来,是你握住我的手,为我唱歌,为我讲童话,那时你身上也流着血,稍稍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可你讲故事的语调还是那么平稳。我知道,你是怕我哭!

从没有人这样对我,真的,Happy哥哥。我曾经幻想,我想:哥哥的名字叫Happy,一定会带给我快乐,等我长大了就嫁给Happy哥哥,生一堆小孩,我们一起Happy。

好笑么,Happy哥哥,在生命朝不保夕的时刻,我竟然幻想与你结婚生子——但那,是支持我活下来的唯一力量。

我等啊等,等逃出那个恶魔之岛,我想,我终于有机会实现我的愿望了。每日里,我忍受着病疼的折磨,总在想:等我治好病,我就可以出嫁了,我要披上最绚丽的嫁衣,坐进Happy哥哥接我的车……然后,我会替Happy哥哥生一大堆小孩!”

芙萝娅说到这里,浅浅地望了舒畅一眼,眼神中没有流露出更多的讯息,唯有她的手,用一种不寻常的温度传达着一种热切。舒畅忽然感觉手被握紧了,从手那边传过来的体温与呼吸,他紧紧回握了一下,仿佛这下回握能令所有的不确定,都变得坚定了起来。

“终于有一天,伯爵来了,我的病好了”,芙萝娅说到这儿,突然激动起来,语气凄厉:“可我得到了什么,我成了一名吸血鬼,从此永不见天日——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我永远也长不大了,我永远12岁!”

舒畅已隐隐知道了芙萝娅的意思,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言辞都已消失。手中,芙萝娅紧紧握住她的手,越来越近,歇斯底里的握住他的手,喊叫着。

“我所有梦想,我所有的努力,我活下起的希望……,一切的一切,全毁了,我永远也嫁不成Happy哥哥——生活跟我开了个大玩笑,我一直以来的坚持……,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为什么忍受?Happy哥哥,你说,我怎能不怨恨?”

舒畅依旧沉默。芙萝娅急喘几口气,忽然展颜一笑,这童颜微笑更令人感受到她的可爱。

而后,她石破天惊地说:“Happy哥哥,我把伯爵杀了!!!”

这岂止是石破天惊,简直天崩地裂!

就是一万个惊雷在舒畅脚下炸起,也不及这句话令人震撼。

“这不可能,一位玛土撒拉、伯爵、第五代吸血鬼,……这怎么可能?”

芙萝娅充满童真地咯咯笑着:“我做到了,Happy哥哥,我已经报复了!”

舒畅还沉浸在震惊当中,无意识地问:“你,怎么做到的?”

“毒品、心脏起搏器,再加上死亡!”芙萝娅像刚从大人手里偷到糖果一样充满得意,炫耀说:“我找了三名心脏病患者,用过量的毒品使他们死去,心脏起搏器加毒品的作用,让他们的血液在死后4小时内仍保持新鲜和流动,而后,我让伯爵吸食了死人的血……咯咯咯咯。”

“他在哪儿?”

“什么?什么他在哪儿?”

“伯爵没有死,他要死了,他的附庸都能感觉到领主的死亡,而我,作为他的直系后裔,也应该感觉到他的死亡,但我没有,所以——伯爵的‘尸体’在哪儿?”

“他死了”,芙萝娅肯定地说:“这是经我祖父鉴定过的死亡,你瞧,我的祖父也把我抛弃了,他鉴定完毕后,立刻赶我出门,只给了我几名仆从……Happy哥哥,我现在有无家可归,要四处流浪了,你能收留我吗?”

第37章 遇上一个不回家的人(2)

舒畅深深地、绝望地叹息:“完了,我相信你祖父的能力,现在,我们需要等待的,就是卡玛利拉盟会的报复——你违反了‘卡玛利拉’六戒,你‘杀亲’了。这是不可饶恕的罪孽,你祖父赶你出门,还给你仆从,那是保护你——伯爵在哪儿,快告诉我,他的‘尸体’在那儿?”

“我带来了”,芙萝娅天真地回答:“我用最厚实的铜棺装载他的尸首,里面充满液氮——我听说,人体在液氮状态下,身体像粉末凝结而成,一点声波动荡都会让他们化为原子状态;

我还听说,马里亚纳海沟是世界上最深的地方,我打算把这具铜棺沉入马里亚纳海沟,所以我来到马达加斯加,这里不引人注目,而且离马里亚纳海沟最近——沉入最深沉的大海,在亿万年人类不曾涉足的角落游荡,……这不很符合托瑞多族的变态美学吗?”

“把它交给我”,舒畅急切地说。

“可你终究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去看我?”芙萝娅哀怨地说:“Happy哥哥,你又要离开我吗?这次并没有祖父的逼迫,你却自愿离开我?为什么?”

“你为什么总长不大?”舒畅疼心地说。

芙萝娅平静地回答:“我是长不大了,永远!”

这平静的语气令舒畅心中最坚硬的地方,突然变得脆弱,他想伸手抚摸芙萝娅的头发,却发现俩人一直牵着手。

“你知道吗,伯爵是什么人——一位玛土撒拉,他的死亡能令整个避世同盟动荡,”,舒畅松开了芙萝娅,耐心地解释:“我们花了多少功夫,才找到伯爵出面救你,这些我且不说。‘杀亲’,尤其是杀了伯爵这样一位第五代血族,……我们会成为整个世界的公敌……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伯爵至今仍未散发死亡信号,但我知道,我们必须尽快处理‘它’。

好吧,我承认,我在探望你的路上耽误了太多的功夫,但我正在探望你的路上,这毋庸置疑——我本打算船修好后,今晚就动身,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伯爵’。

……好了,乖一点,这事你最好别参与,我来办,你继续若无其事地旅行——我们必须如此。”

“我们必须分开吗?”芙萝娅执拗地抓住舒畅的手,坚持问。

“必须!”舒畅坚定的回答:“听着,你下面的旅程,别像个孔雀似的四处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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