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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邪(77)

作者: 简言之就是我 阅读记录

“干嘛玩玩呀!”东勰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干嘛不当个正经事做?”

嘉穆又抖了抖信纸,把它摊平,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看,可是东勰知道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说:“还当正经事做,把它当正经事就得喝西北风去?”

“你现在的工作不就是唱歌吗?现在唱别人的,以后唱我们的呗!”

嘉穆被“我们”这两个字轻轻地扎了一下,对词语的过度解读让他不自觉地红了脸,好在灯光昏黄给了他安全的掩护。他把信纸从眼前挪开,又将手伸进琴盒子里,漆得崭新的红木琴身伺候了他的手指,“再说吧。”这不像是对人说的,像是对琴说的。他对它笑了笑,像是在哄这把琴。

《自苦》

作词:严东勰 | 作曲:覃嘉穆

是我故意省略

衔在口中的下个音节

因为在等你

勇敢迈出严守的疆界

是我故意改写

酿在指尖的下个行列

因为在等你

将我纳入你故事情节

并肩看过溃散的星夜

誓言也曾抵达宇宙的边界

狂妄如我也未能僭越

成为替你镇守南方的朱雀

如律如戒

成孽成蝶

于是我人生的荒野

迎来了最美的浩劫

只要你 一步向前够果决

我情愿 步步为营为尘屑

至于风花雪月的那些

随它灭

三天之后,嘉穆接到了老板打来的电话,意思简单明了,让他抽空回去结算一下工资然后另谋高就去吧。老板算是个仗义的人,念着嘉穆平日里尽心尽力,所以找了点关系帮嘉穆把事情压了下去,据说还给对方塞了不少钱。酒吧里打架损坏的东西老板一样也没让他赔,还坚持多结了两个月工资给他。连东勰也说他们老板能做到这个份上,也不枉嘉穆平时累死累活给酒吧卖命。

回酒吧收拾东西那天,嘉穆没有看见老板,所有的交接手续都是那个叫小新的小伙计带他去办的。小新告诉嘉穆,老板也不是真心撵他走,是因为那伙人确实惹不起,继续留他在店里也怕不安全。嘉穆有点遗憾没能跟老板当面道个别,他只好请小新替他跟老板道歉,毕竟事情因他而起,也感谢老板一直以来的照顾,说得两个人眼睛都红通通的。

在酒吧门口,嘉穆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追上去一瞧,果然是陈霄霆。见到嘉穆,对方笑了笑,说是来上海出差,本打算顺便来看看他,可是白天过来却怎么也找不着门了。嘉穆说,幸亏今天来办离职,否则他白天都在睡觉,晚上才会上班。

陈霄霆一惊,问他为什么离职。嘉穆把他请到里面来,这个酒吧晚上是酒吧,白天是咖啡厅,他也是第一次以顾客的身份在这里消费,嘉穆让小新倒上了两杯饮料,然后把打架的事情告诉了他。

陈霄霆眉毛皱着,忧心忡忡地说道:“工作没了再找就是了,你人没事吧?”

“我倒是没事,我朋友伤得不轻。”

陈霄霆一下下咬着吸管,把吸管的头咬的扁平,“就是上次在酒吧听你唱歌的那个,名字还挺怪的?”

嘉穆嗯了一声。

“所以......你们现在算是……”他表情复杂,手势比表情更复杂,挑选一个合适词描述这种关系可为难死了他一个直男。

嘉穆的脸几乎红透,他当然知道好友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自打陈霄霆知道了他和崔晋的关系以后,所有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都会被他解读成某种不便措辞的关系。嘉穆说:“他是我室友啊。”

“得了吧。”陈霄霆砸了砸嘴,“什么好室友天天去听你唱歌?”

“那你可错了,天天等着听我唱歌的人能从这排到老西门儿去。”嘉穆极少开狂狷的玩笑,缺乏拿捏分寸的经验,因此说出来的话是邦邦硬的,把两个人同时窘坏了。嘉穆低下头,一圈一圈搅拌着杯子里的冰块,缓了半晌,问:“你这次来呆多久?一会儿去我那儿坐坐?”

“还什么呆多久,你以为我来玩的?”陈霄霆获了大赦,扭了扭脖子,这根不健康的颈椎就是他辛勤工作的最好证明,“下午就得回去,晚上还有会呢。”

“大忙人,以后见你一面怕是得取号预约了。”

陈霄霆哈哈大笑,“不至于不至于,你要见我随时可以插队。”

嘉穆也跟着笑了,他把吸管抽出来,端起饮料来喝,在嘴巴碰到杯子之前,小声地问了句:“她怎么样?”

陈霄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听出这个“她”字的偏旁部首的,但他从好友语气的微妙变化里,想不出这个代词的指向除了蒋若言还会有谁。“她现在,牛!”陈霄霆说,“她老爹正当继承人培养呢。后悔了吧?踏空一次当驸马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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