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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乖(16)

林芷:“……”

姜画被打断了和宝宝亲亲摸摸说小话的节奏,但也仅仅只分了一个眼神给司徒偃明,美丽的面孔充满了对无关紧要人员的漠视,随后便问泡来了茶水的邵然道:“我的花瓶呢?那么大那么白的花瓶呢?”

邵然失笑,逗他道:“怎么问我呀?”

姜画急道:“是你拿走的,我看见了!”

“没有。”

“你骗人!”姜画被他气得脸色泛红。

司徒偃明目光冷凉地刮向邵然,“拿来。”

邵然一口茶差点呛着,“你……算了,你们俩一个鼻子出气,我看出来了。”

他由衷地为司徒偃明感到高兴,爱人失而复得,无论以何种方式回来,都是一件幸事。

在人鬼相恋这一途上,他算得上司徒偃明的前辈,毕竟他的情人也是一只地缚灵呢,改日给兄弟传传经,争取早日过上老婆热炕头的日子。

司徒偃明不知道身边还俗和尚的所思所想,对着姜画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冰封数年的寒川融化,他的目光极尽宠溺纵容。

但不知怎的,或许是前夜被男人失手打伤的疼痛仍然残存,姜画有些怕他,也不敢看他的眼睛,还觉得他的笑容含着特别复杂的深意,生硬且有些虚假,令他不自觉地缩了缩背。

司徒偃明的笑容僵在嘴角,半晌他摸了摸自己的下颌,看来他有许多东西该加强练习了。

姜画得到白花瓶后就想抱着娃娃藏进去,不过这次娃娃的体型有些大,他努力地塞了好几次,娃娃的上半身依然露在外面,最后他只得认真地叮嘱在场所有人,“我的宝宝不可以碰。”

司徒偃明一本正经地点头应道:“好。”

变成一只艳鬼后的姜画和曾经的姜画一样单纯率直,仿佛不曾变过。

只有他,无知时肆意妄为无拘无束,经过了一圈轮回,最终活成了这个举手投足端庄雅致,实则思虑甚重,压抑阴沉的司徒偃明。

他的姜画变成了艳鬼,没有关系,他讨厌艳鬼,只是因为他更厌恶几百年前被艳鬼勾住心神的卑劣的自己。

他的姜画失去了记忆,没有关系,他会带着记忆,这些无时无刻提醒他生命之重的飘絮,是他每一世传承都不曾放弃的东西。

姜画很担心宝宝的安危,但是他太困了,魂体消耗太多鬼气变得虚弱,于是花瓶里很快传出细小的鼻息声。

男人一直久久注视,眼中流露出如潭水一般深重的爱意,水面刻意保持着平静,水下波涛暗涌,席卷的暗流和螺旋能够吞噬一切。

虽然很快,他的欲1望就在邵然这个电灯泡的打扰下掩藏住了。

“什么时候可以让我问话?”邵然翻看手中对李老头的笔录,“他牵涉了至少四起杀人案,道协那边也在跟进,你不可能一直护着他。”

“他没有杀人,如果杀了人,他的鬼气不会是现在的这个颜色。”司徒偃明拿出手机给张海生发了条此案他会全权跟进的信息,“我可以为他做一辈子担保。”

邵然道:“你想得挺美,人家还不乐意呢。”

司徒偃明保持着睫毛低垂的沉静模样,细碎发丝错落在额角,眼眸如清泉,目光却异常坚定,“我会让他乐意。”

“说正事。”邵然惋惜道:“他的确没有杀人,不过他的娃娃身上戾气缠绕,已经呈现出深红色,血债累累,昨夜被你一击致命,绝对死有余辜,但姜画为了娃娃敢抱着杀心和你拼命,就一定不会舍弃它。”

司徒偃明道:“布娃娃的魂魄剩了几片,气息还没有散完,权作姜画的安慰吧,它能为姜画挡下我的匕首,是我欠它的情,不然阿画可能已经……总之它犯的案子,如果后续难以善了,我背。”

“难道你就不关心姜画身边为什么会多了个‘宝宝’?我很好奇那个东西的来历,以前你让我找人的时候可没提过你们有孩子……而且姜画是一个男鬼,怎么可能怀孕?”邵然一脸同情,“你……是不是……”是不是被绿了……

“这与你无关。”司徒偃明没有听出他话中无厘头的深层内涵,“想知道娃娃的来历也无从入手,除非它还能重新开口说话。”

难道你就完全不在乎姜画有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吗?邵然一时间刷新了对他的看法,即使自己修佛也很难到达这样的思想境界,肃然起敬道:“你真是一个心胸浩如大海的男人。”

司徒偃明:“???”

明亮的房间,清风拂窗,清新的小碎花桌布上,雪白的花瓶内滑稽地塞着一个半人高BJD娃娃,坐姿扭曲,两脚歪歪斜斜,与一旁端正供奉的香炉完全搭不出好景。

不过年轻男人也不甚在意,默默背对着花瓶研磨香粉,坚毅的背影有着湘竹的秀色和孤直,看起来专注又沉溺,只一心牵挂香粉的精工细作,他的神情平淡却柔和,目光深邃,手指上的动作熟捻,然后放在鼻息间轻轻一嗅,似乎是在根据水云香的香根确定姜画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