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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乖(4)

与此同时,因为龙虎山张家外派的徒孙险些精气被吸光,差点酿出心魔,如果不解决只怕以后修行难上加难,几个族中家长碍于相隔数千里无法施以援手,只得指点徒孙求助于龙虎山张家长久居于京城的外姓同门,既是威望与辈分极高的师叔祖,也是曾经龙虎山的外姓首席。

张家徒孙张玉髓第一次听说龙虎山还有个首席师叔祖在京城,还没来得及腹诽就被长辈们的讳莫如深耳提面命唬得一愣一愣,于是他郑重地向司徒老总的建材贸易公司投递了拜帖。

海深建材贸易的老总司徒鹤从前台接到张家拜帖的时候简直头大如斗,他给家里去了一个电话,结果得到妻子的答复是——儿子司徒偃明不见客。

司徒鹤如今五十九岁,原本和妻子琴瑟和鸣生育有两个儿子,结果大儿子十年前突遭变故,巨大的转变一直是夫妻二人心头上的阴影。

十八岁成人那一晚,子时一到,风云诡谲,他们的大儿子如同忽然换了一个魂,抓着自己的脖颈发疯发狂,屋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道协的张真人带着一众弟子比120的救护车到得还早些,驱散了人群,以四方五水阵相护,镇守一日一夜才彻底稳住大儿子心神,大儿子终于恢复了所谓的“正常”。

这样的“正常”,就像是某个证道成仙的高人迫不得已塞进一具皮囊,被年龄与外表所束缚,里面暗藏着巨大的能量,但这样的能量并未滋养着这个强大的灵魂,反而从孤僻厌世的眼神中流露出本人内心早已经腐烂枯朽的事实。

正常人一样呼吸,却又不正常地丢失了十八岁以前最平凡的生活。

不知张真人与他们的大儿子有何渊源,自那一年后,再来相交时,张真人总是毕恭毕敬,每年三清节无数流水一般的供奉和孝敬都会如期寄到家中,夫妻俩诚惶诚恐,却再也无法走进大儿子真实如人的思绪,无法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从行迹中推测,他一直想要找到一个人。

一人活着,只为寻找到另外一个人存在于世的证明。

当年这一桩异闻也曾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最终道协出面强压了下去,告诉司徒老总这是千年修来的机缘,司空鹤也只得作罢。

海深建材贸易公司的前台向张玉髓传达老总的回复,张玉髓不觉得失望,谁让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呢?如果不是张家的这层血缘,只怕他连京城中住着这样的隐世高人都不知道。

但答应罗慧的事情必须要办成,他打算靠自己去寻觅李老头的踪迹,他笃定李老头手中的“花瓶娘娘”一定还会再作案。

四月,清明节至,小雨纷纷,是一年中最舒适的节气。

人与鬼皆庸庸碌碌。

李老头从京郊尚未改造的棚户区走出来,乘三无面包车来到城边八通里的一家茶馆,与一个全副武装、从头遮掩至脖颈的墨镜青年约见。

竹帘简单隔断的茶室内,李老头看着青年身上爬着的一个女鬼和一个鬼婴儿,撇撇嘴道:“您这情况有够糟糕,死气浮面,不是长久之相。”

墨镜青年惊慌焦急道:“还请先生救我!”

李老头老神在在吹着茶梗也不说话。

墨镜青年会意,将桌下的手提包递给李老头,“这是孝敬先生的茶钱,等到事情了结,还有这个数。”他双手比划了个十字。

李老头这才高人之姿地微笑道:“我可以帮你解决眼下的麻烦,不过你所托的另外一件事我是做不到的,还得请花瓶娘娘助你才行。”

墨镜青年一脸困惑,“花瓶娘娘?”

李老头伸手向着墨镜青年的肩头虚晃一抓,正好将两只鬼的阴气捏碎,墨镜青年顿觉心神豁然开朗,连带几日的头痛也缓解不少,他越发笃信李老头有真本事,连忙点头道:“您说,我到底该如何做。”

茶局散,只见墨镜青年抱着一只白色瓷瓶匆匆上了路边的私家车。

黑色的车窗彻底格挡外面人的视线后,演员路泉燥热地摘下了帽子墨镜还有脖颈的围巾,抚摸瓷瓶,感受其中阴气带来的一丝丝沁凉,冷笑道:“秦格,看你还怎么羞辱我。”

秦格,和演员路泉同期崛起的新生代,两人之间的粉丝关系势同水火,并且团队互相抢夺资源的情况时时发生。

三日后,某拍片现场一家中式酒店,明星秦格抑郁症发作吃药自杀。

路泉得知消息后简直畅快不已,心中的妒嫉与恨意一时随着那人的死亡荡气回肠,化作愉悦难以自制地冲向家中的神龛道:“花瓶娘娘显真灵!三根清香牌前敬!”

青烟缭绕,不一会儿姜画抱着布娃娃出现在神龛前——“女鬼”有着一头秀美的黑发,温柔润泽的发丝垂落在肩头和纤细束封的腰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