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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三国(288)

“恭祖公,那个光头者何人也,怎么私入我房内?请教恭祖公,该如何处置?”刘备不悦地询问。

陶谦连忙回答:“他是随我而来的僧人,听到玄德公暴怒伤身,一时情急,闯入屋内,还望玄德公原谅。”

僧人,这时代尚有僧人?刘备疑惑地缓缓坐在椅子上,心头嘀咕:正是僧人喜欢私闯民宅,造成了其后通奸行为不断,看来,必须早早立个规矩,禁止僧人入私宅。

“自明帝(东汉光武帝刘秀之子,第二任东汉皇帝)时代,楚王英(佛教信徒)谋反,朝廷大杀僧人,因此案‘坐死徙者以千数’,自此之后近百年,中原之地再也找不见僧人。史籍不再有关于佛教在中土传播的记载。恭祖公那里找见的这个僧人,竟敢私闯我的寝室。”刘备仍不满地说。

陶谦身后闪出一个年轻人,朗声道:“佛祖贵尚无为,好生恶杀,省欲去奢,朝廷虽禁,信众仍口口流传,生生不息。”

这会,连徐庶都皱起了眉头,陶谦轻声呵斥道:“我与玄德公说话,世高休要多嘴。”

那青年恭顺地退下,刘备却发现,这青年退下时,嘴角抽动,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世高?此何人也?”刘备讶问。

“此乃下邳相笮融”陶谦解释说:“黄巾以太平道搅乱人心,我平定徐州黄巾之乱后,以笮融督管广陵、下邳、彭城钱粮,起大浮屠寺(佛寺),命百姓悉课读佛经,信佛者免役,以此抵消太平道的影响。”

陶谦意犹未尽,道:“听说玄德公在青州也宣讲宗教,我与玄德公也可算是不谋而合。”

笮融,原来此人是笮融。佛经《三藏记集录,五慧睿喻疑论》记载,笮融与广陵、彭城二相均是出家人,然而,这一出家人的身份却是业余的,他的主业还是做官。

广陵、下邳、彭城都是产粮大郡,笮融利用手中掌握的粮食,“每浴佛,多设酒饭,布席于路,经数十里,民人来观及就食者且万人”。一时上至守相,下至黎民,个个口念佛号。佛教因此才得以在中原再度兴盛。

然而,他这种行为却是为了侵吞三郡粮食。笮融的宅院修建的豪华奢侈,也是苏州历史上最早的私家园林,苏州园林之风,从他开始风靡后代。

《王题问贤》一书中说道:此人就是三国时代第一活宝,其行事之龌龊古今罕见(现在已不罕见)。

他身为一个佛教徒,在兴佛事,布善举之余,纵容部下四下劫掠肆意杀戮,自己利用职权中饱私囊。身受陶谦提拔,自一小卒成为国相,然而却在曹操讨伐徐州时,见形势不妙,另觅高枝。私逃途中,广陵太守赵昱不顾陶谦反对,以上宾之礼相待笮融。可笮融却起歹念,借一次宴会,酒酣之时杀了赵昱,并且纵容部下劫掠广陵,然后过江投靠薛礼。

这样一个人,口口声声宣扬佛教教义,宣扬与人为善,自己却危急时弃主而他往,又杀人夺城,无信无义,可谓卑鄙无耻之极,简直就是一个古代慕绥新、马向东。

不过,这人却是一个中国应然道德和实然道德相互割裂的范本。他所提倡的道德,只是他认为别人应该具备的,但自己却决不身体力行。他所希望的,只是别人学雷锋奉献,而他来索取。

这样一个人,还带着僧人,来连云港干什么?

陶谦接着问:“玄德公,大师也是出自好心,想劝解玄德公息怒,故此才私入玄德寝室,还望玄德公谅解。”

刘备淡淡地回复说:“既有恭祖公做主,我原谅他了。来人,好好安葬大师。”

“什么?安葬?”陶谦嚯地站起,惊问。

刘备微笑着答:“按青州律法,私入他人住宅,非奸既盗,屋主有权就地格杀。当时,元直证明我与他素不相识,我斩杀他符合律法。我一时手快,嘿嘿……现在,既然原谅他了,我就出资好好安葬他。”

说完,刘备凶狠地瞪着笮融,眼中露出浓浓的杀机:笮融带着僧人来,肯定是想借宗教权力,控制连云港。这一举动肯定的到了陶谦的默许。如此卑鄙小人,决不能让他插手。

笮融见到刘备态度不善,还以为是自己刚才随意插嘴,惹来刘备的怒气,紧往陶谦身后靠了靠。

陶谦会意,叉开话题为刘备介绍随行人员——徐州别驾从事、东海朐人(连云港古称朐县)糜竺糜子仲,徐州仓曹掾属(主管仓谷之事)孙乾孙公祜,以及糜竺的兄弟糜芳糜子叔,随队护卫的徐州大将曹豹。

除了陈登陈元龙,陶谦手下的重臣都到了。

一番介绍完毕,总算缓和了大堂内的气氛,可是,此时,再也不适合谈论统一货币的事。陶谦与刘备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双方都心事重重。

不一会,赵云入内禀报:近卫军左师团已准备妥当,正等下令出发。

刘备沉吟半晌,询问道:“元直(徐庶),你看,追不追?”

徐庶答:“天寒地冻,追之不及,奈何?”

“如此放过孙文台,我心有不甘”刘备狠狠地说。

“主公如不甘心,那就追吧。”徐庶宽容地说。

刘备想了一想,终于下了决心:“既如此,那就放过他。传令,士兵解散,各自回营。”

陶谦实在憋不住,问:“玄德公为何要追孙文台,刚才进府之时,我听说孙文台拐带了玄德公的孩子,确有此事吗?”

刘备详细地向陶谦解释了一番,陶谦惊问:“孙文台在洛阳连战皆胜,再有玄德公支持人力物力,战胜董卓指日可待,为何如此匆忙退兵,行军路线又如此诡秘,难道他真是图谋徐州青州?”

“传国玉玺”,刘备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知道坏了是,嘎然而止。

“什么?”陶谦极度震惊:“玄德公的意思是:孙文台在洛阳得到了传国玉玺?”

此言一出,陶谦才体会到他说了什么,再吃一惊:“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这四个字像重锤一般,擂响了众人的心扉——“传国……”徐庶目瞪口呆地嘟囔着。

“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刘备掩饰说:“中常侍之乱,传国玉玺失踪,孙文台进入洛阳后,整修宫室和皇陵,突然之间停工,紧接着就急急退兵,我推测他退兵的理由,其中一项就是他发现了传国玉玺。否则,以孙文态好斗的个性,怎会在形势大好之时突然退兵呢?”

“这猜测如此匪夷所思,玄德公如何想到的呢……不过,好像很有道理耶。”陶谦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脑海中还在回响着那四个字:传国玉玺。

“军情急报,洛阳来的。”管亥匆匆跑入大堂,递上一封书简。

徐庶结果书简草草地扫了两眼,突然失声惊叫,书简坠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何时如此惊慌。”刘备问。

徐庶不顾礼仪,瞪着刘备半晌,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元直,怎么了?”刘备也有点心头慌乱:“我们遭到董卓突袭了吗?损失怎么样?”

徐庶缓了口气,道:“不是董卓突袭,太史子义星夜补报军情,主公,你猜怎么样,竟如主公亲眼目睹一般,孙文台真的拿到了传国玉玺。”

“什么?”堂内众人闻听这话,跌倒了一片。

“世事难以预料,我竟真的预料到了”刘备满脸沉痛地表演着:“可惜,孙文台一代英豪,命不久矣。”

“信上怎么说?”陶谦爬起来,不甘心地问。

“太史子义来报:孙坚在洛阳宫室内凭吊,忽见城南有一道五色豪光,向空冲起。故派人前往打探,乃是一个井口发光,井栏上面镌有‘甄官井’三字。军士们将井水汲干,打捞出一个匣子,匣内有一方玉玺,回圆四寸,上有五龙交纽,下有篆文,镌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旁缺一角,用金镶补,遂认得是秦汉二朝的传国玉玺。缺一角乃王莽篡位时,向孝元皇后讨要传国玉玺,孝元皇后掷给玺绶,导致玉玺缺一角,后用金镶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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