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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三国(378)

轰隆一声巨响,盾墙晃了晃,摇摇欲坠。

阵内,那发令的声音再度响起:“拒马枪顶上去;弓箭,集中攒射;排枪刺杀,架起来,把他架起来。”

吕布抬头一望,盾阵中不知什么时候竖起了一个旗杆,旗斗上,一个瘦小精悍地年轻人正在指手画脚发号施令。

“李进吗?”吕布怒火上涌,一催战马,斜斜地顺着盾阵跑动,左冲右撞,力图荡开阵脚,杀入阵中,把那可恶的汉子斩于马下。

并州兵呼啸而至,紧随在他们主帅身边开始了突击,一刹时,铁器撞击,血肉飞溅,杀声震天。前排的并州骑兵不及收拢马步撞上拒马枪,强大的冲击力导致长枪穿透他们的躯体。后排的人看不清前头情况,还在奋力疾冲,结果或者自相踫撞,颈断骨折;或者再度撞上拒马枪,血淋淋的躯体挂在长枪上,挣扎惨呼……

整个战场顿时形成一片混战格局,但在旗斗上指挥作战的李进却目光敏锐,手中大弓锁定了吕布那钻来钻去的黑色背影。

真正的士兵和乡民组成地队伍截然不同,对于农夫组成地军队来说,无论训练的再严格,当可怕地战争真正来临的时候,人的心境就会完全不同。

看到身前身后的战友,看到昔日的街坊邻居,看到同村的乡亲父老,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丧命于马蹄之下;听到隆隆的战鼓声、嗜杀者渴血的呐喊、身旁凄厉的惨叫,尤其是投枪、弩矢、弓箭似乎永远也不停歇的尖锐啸叫,战前的激昂兴奋开始被不祥的情绪所替代。恐惧感、失败感、无助感、绝望感,一股又一股消极不安的情绪就从内心深处涌出。在胸中震荡,直冲脑门!

指挥农民兵作战,就必须把握战争地节奏,在他们颓丧感泛起的时候给与他们强烈的刺激,让他们看到胜利的希望。吕布,就是他们最佳的兴奋剂,射杀吕布让他们感到精神一震。重新焕发出斗志。这也就是李进爬上旗斗的原因。

李进默默观察着族兵战斗的境况,嘴唇轻轻蠕动:“再等等。再等等,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

在并州兵连番地冲击下,盾阵开始松动……

“就是现在。”李进拿起弓,瞅准吕布的身影一箭射去。此时,恰好一名族兵高举拒马枪刺向吕布。而吕布微微弯腰,长戟伸出,挑向族兵持枪地手。箭矢嗖地一声掠过吕布耳边,扎在赤兔马身上。

赤兔马长嘶人立,吕布一个镫里藏身,离开马鞍,单脚踩镫蜷伏隐身于马的左侧,躲过了几杆此来的长枪。

李进微一叹息。眨了眨眼,立刻大吼起来:“倒也,倒也,我射倒了吕布。”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响起,刚好掩盖了吕布微弱的怒哼声,正面相对吕布的人茫然望向旗斗。其余族兵则精神一振,奋力刺杀起来。

“散盾阵,全线攻击”,李进适时发出命令。恰好盾墙此时崩溃,不明所以的族兵欢呼着冲向并州骑兵,双方绞杀到了一起。

盾墙分散,死亡地盾兵失去依托,立刻伏尸战场。活着的盾兵挥舞着巨大的盾牌逼近并州骑兵,掩护族兵用拒马枪架起马上战将。几名盾兵围住了异常骁勇的吕布,枪兵来回刺杀。竟不理吕布声嘶力竭的叫喊——“我是吕布。”

当吕布发出最后一声叫喊时。从马上跌落的他,眼角的余光看见远处仍未进入战场的郝萌。嘴角挂着一抹冷笑。那一刻时光仿佛被放慢了数倍,荒野孤狼吕布一生地路程都自眼前一幕幕掠过。恍惚中,吕布看到郝萌冲陈宫低喝,那声音竟穿透冲重重厮杀声,钻入吕布耳中。

那声音分明只有两个字——“快走。”

历史的宿命没有改变,李进,这位在正常的三国历史中,唯一在正面作战击败吕布的人,完成了他宿命的一击。《后汉书》中记载:“布到乘氏(今山东巨野西),为(巨野)县中大姓李进所破。”

历史的轨迹在这里稍稍转了一个弯,李进不止击败了吕布,他还击杀了吕布。

在正常地历史中,李进作为李氏族中末枝,为了不影响本宗培养、扶植族长李典计划,在其后岁月里,隐名埋姓,深居简出。

李典本身很有才华,为此,一向唯才是举的曹操也默许了李氏宗族的做法,一代名将就这样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此刻,历史已经改变,李进能否摆脱自己的命运呢?

……

京兆尹,皇帝的车马停留在华阴已有二十日,皇甫嵩心急如焚——现在错过与刘备军约定的时间达九日之久,不知道周瑜是否还肯等候。

起初,皇帝的车架进至华阴,随从护驾的是后将军杨定(故董卓部曲将),兴义将军杨奉(本为黄巾军白波帅,后背叛白波投奔李傕,后再度背叛李傕),故牛辅部曲将、安集将军董承。

驻扎在华阴的宁辑将军段煨见到皇帝车驾到来,立刻供给皇帝车马及御用服饰,并请皇帝与公卿大臣在自己营中安歇。杨定与段煨有私仇,就诬赖段煨欲谋反,挥军进攻段煨营寨,连续攻打了十余日,使车马不能东行,错过了与刘备军的约定。才导致周瑜断然下令撤军。

其实,华阴与潼关不足30里,车马行两日,哨探一日可以一个来回,可杨定围攻段煨营寨,寨中公卿大臣不敢出营与刘备军联络,故此,皇甫嵩尚不知周瑜撤军地消息。而周瑜四面皆敌,在后援不至地情况下,也不愿越过潼关打探消息,双方近在咫尺,却擦肩错过。

杨定连日攻打段煨营寨,箭矢射到献帝簾帷中,公卿大臣伤亡无数,各个心惊胆战,好在段煨供给御膳,禀赡百官,毫无懈怠,才让刚出狼口的百官稍有心安。

皇帝与公卿大臣地要求竟然如此简单,大汉朝廷的威仪已荡然无存。

今日,不知怎的,杨定军居然停止了攻击,皇甫嵩心神不定地徘徊在皇帝的簾帷外,与几个相熟官吏商量着如何与周瑜联系。

“急报!”一名段煨慌里慌张跑近,躬身行礼:“段将军让我报告,李傕、郭汜带兵自西而来,正在攻击杨定的军队。”

“不好”,皇甫嵩倒吸一口冷气:“这一定是李傕、郭汜后悔放天子东归,故欲再劫帝西去。杨定原是护驾之将,李傕、郭汜刚来,不明情况,见到杨定驻扎在我军西侧,故发动攻击。事急矣,段煨一人肯定挡不住李傕、郭汜合击。快去催请天子起驾,乘李傕、郭汜与杨定正在交战之际,我们驾幸潼关,招刘玄德抵挡李郭。”

……

青州广绕城,刘备刚获得周瑜退军的消息,沉吟半晌,对沮绶等人叹息道:“罢了罢了,本来让周公瑾出兵,是为了引开张扬,顺便震慑曹操,别让他来妨碍我们迁徙兖州百姓。如今看来,这是场得不偿失的战斗,张扬身死,我军虚耗军力,空手而归。公瑾拿既成事实来报告我,何时他也有了这胆量。”

沮绶持正地说:“从战略角度说,周公瑾撤军很及时,河内军残余动向不明,西面长安军动向不明,张济还虎视眈眈,公瑾能全身而退,也算对得起主公的信任了。”

田丰摇头晃脑补充道:“应该说,我军出兵潼关的目的都已达到,曹操同意实施契约法,吕布已经赶走,张扬身死空出河内郡,兖州濮阳以北的百姓迁徙一空,周瑜到了濮阳南方,正好扫荡濮阳之南的百姓。唯一遗憾的是,此次出兵,周瑜没有猎回一个皇帝来。”

刘备急止:“休得胡言,天子是臣下随意猎得的嘛,猎,这个词用得极恶劣。”

田丰微笑不语。

田畴举着周瑜战报翻来复去地看着,这举动引起了刘备的注意,倾了倾身子,刘备问:“子泰,你有什么看法?”

田畴皱起眉头,答:“按理说,周瑜偷袭潼关,随后驻军休整,也没有大的交战。怎么他报来的损耗,弩弓的损失量如此大。联系到他的旧主孙策最近要求我们开放弩弓的管制,这损耗不能不让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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