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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三国(389)

“这关墙怎么成了这般模样?”卢植按奈不住好奇心,竟顾不得问为何关中出迎的人里未见到高顺等大将,反而追问起这件小事。

周仓粗声粗气地回答:“主公说过:身为军人最令人激动地时刻是在战场上挥舞着刀枪杀敌,最令人疼苦的是坐在营房里看着日出,看着日落,所以一个好军官的责任是没事也会找事,让士兵不觉得日子难熬。

我等驻防函谷关多年,城墙上箭楼、巨弩、投石车修建了无数,关墙内该干的事全干了,我捉摸着这关墙乌沉沉的难看,这么大片关墙要是粉刷一遍,士兵们一个月有事可干,所以就让儿郎们把这关墙狠狠刷了几遍。”

卢植忍住笑,问:“你刷了几遍?”

周仓掰着指头算了半天,答:“六遍。”

卢植再问:“这就是你刷的成绩?”

周仓憨厚的笑着:“是呀,第一遍,我们用白石灰刷的墙,听说这在出云城非常流行,那个称被人叫做白色之城,刷好之后,关墙倒是极其好看。

可是,听一批新换防地士兵说,石灰中加入蓼蓝能刷出蓝色的效果,据说,主公在四方城的庄园都刷成了蓝色,那个地方被人称作蓝堡,我们就试着刷了一遍蓝色,嗯,果然好看,再后来我们试验过红色、黄色、绿色。关墙刷的颜色层多了,一下雨竟然斑斑驳驳,看来还得重新再刷。”

周仓边走边说,说完这话时,众人已走进关门,卢植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方忍住肚子疼,问起正事:“听说高顺已至函谷关,为何不见他来出迎?”

周仓憨憨地答:“昨日下半夜,太史子义将军来报:城卫军伤亡众多,尚有部分夺回的公卿大臣行走不便,太史子义将军吃了点小亏,高顺将军连夜前去接应了。”

卢植吃了一惊,在城门洞里立住脚,急问:“现在,函谷关有多少守军?万一前线支撑不住,你是否有防御能力?此时此刻,你不关心怎样加强守卫,却一心盘算着刷墙,你这个守卫怎么当的?”

周仓疑惑地摇摇头:“高顺将军上去了,前线怎可能支撑不住?危急关头,只要高将军放手一搏,哪有西凉兵逞威的份?”

卢植循循教诲道:“西凉兵势大,连太史将军都吃了点小亏,你不做好接应准备,万一有事怎么办?”

周仓无辜的瞪大了眼睛,说:“主公今晚帅近卫军团抵达,我不把墙刷好,这花花绿绿的关墙怎么见人?”

卢植又气又急,张嘴欲说,随即又无力地摆摆手:“好吧,你去刷墙。我们已经接回了皇帝,赶快安排圣驾的住所。”

周仓好奇地奔到皇帝身边,转圈打量着皇帝,许久,郑重地点点头,招手唤过几名士卒为卢植引路,自己立在城门洞,嘀咕着:“原来,是个小孩子。”

卢植知周仓是粗人,充耳不闻地引领着皇帝走进函谷关。

一入关,明显可以感觉到这周仓确实是个勤快人。关内,水泥路面上的积雪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个小草棍都找不见。沿路的房屋窗明几净,甚至连大路两边的青铜灯柱都擦得锃光瓦亮,站在关门口看了半天,卢植不得不承认,周仓现在唯一可干的,可能就剩刷墙了。

眼前的情景落在皇帝及杨彪等人眼中,感受截然不同。在这座武装要塞中,房屋整齐划一倒还罢了,其干净程度超乎想象。按照媒体报道,即使到了民国时期,在北京城内尚且有人直接蹲在大街上拉屎拉尿。在国人地习惯中,自己家地院墙外就是倾倒生活垃圾的所在。而新中国成立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北京地生活垃圾。

现在这座要塞,似乎是一碗汤洒在大街上,可以直接用汤勺舀着喝下。其洁净程度竟让杨彪等人不忍落脚。

卢植等人略略习惯了这一切,淡然地解释说:“南方的瘟疫发作后,经过大教宗研究,瘟疫的流传在于饮水不洁净。此后,青州开始改造城内给水设备,修建暗渠将污水排入地下,每日的垃圾派人专门收取掩埋,另外,扬灰弃于街上者将受到重处。各位,洛阳帝都就是照这标准修复的,等回到帝都,大家就可以住进那新城。遗憾地是,洛阳城现在尚未完全建好,不过,圣上既已回来,洛阳的建造速度必将加快。”

第五章 走向统一 第三十二节

当日中午,小败之后的高顺引领败兵退入函谷关,解救回来百余名公卿大臣,这些人与皇帝见面后抱头痛哭。

与此同时,关墙内一片愁云惨淡,西凉兵前锋追击到关下,随即后撤十余里扎下营寨。李、郭、张三方联军已达十五万,集结在函谷关前的大平原上,形势异常危机。

卢植焦灼不安的在关墙上来回踱步,六神无主的对公孙瓒说:“伯圭,你看我们是否需要向雷骑狼、骑借些马匹,先行掩护皇帝撤退?这关内只有六百守卒加上两个连的斧头兵(公牛部族兵),雷骑、狼骑都是骑兵,骑兵怎能用来守城?以千余士兵守这函谷关,万一今晚刘备不到,我们岂不要落入西凉兵手中?”

公孙瓒嘴角中浮出一抹微笑,安慰地说:“老师太紧张了,我与刘备相处多年,他的脾气我最了解,今晚他一定会来。”

卢植一咬牙,说:“不行,以一千人守这城墙能坚持多久难以预料,我不能让圣上置于险地。伯圭,你去要五百士兵,我们先走一步。”

公孙瓒摇摇头:“老师,说起打仗来,我虽然不服气,但是实话说,你我不如玄德多矣。你难道没发现,雷骑号称天下第一冲阵骑兵,他们败退回关时,个个神态轻松,似乎都没有把这当作一场败仗。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一个怪现象,以重盔重甲著称的雷骑兵,此次出兵竟未着重铠,为什么?”

卢植犹豫了一下,答:“也许,他们是为救援而去,不着重铠是为了轻便灵活。”

公孙瓒一拍大腿:“着啊。轻便灵活才是目地,这些人轻便灵活的打了个败仗。”

卢植多少明白了。结结巴巴的说:“可,可是……”

公孙瓒一跺脚,说道:“老师啊,我们才一见这函谷关墙,都被那花花绿绿的滑稽样吸引住了,我们尚且如此,西凉兵也一定会上刘备得当。谁都不会注意这道关墙是个逾制的关墙。”

按大汉律,京师城墙的高度为三丈三(约七米),各地诸王的城墙减半,四大雄关(潼关、函谷关、箕关、虎牢关)地高度规定为一丈八,但勤快的周仓值守函谷关三年,关墙地高度被他增加到12出云尺(12米),初一见函谷关,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他花花绿绿的外表迷惑和吸引。反而忽略了关墙的高度。

在这种高度下,任何一架云梯都搭不到城头,关墙的士兵虽少,大可以吹着口哨,向攀墙的士兵扔石子,只要粮草充足。箭矢足够,这千余士兵别说守一天,守个10天半个月完全没问题。

卢植四下观察着,捉摸了一会儿,一言不发,举步向关墙下走去,公孙瓒偷笑一声,亦步亦趋的尾随着。

卢植安详地表情让担惊受怕数日的君臣心内大定,奔波了漫长的道路,皇帝与众大臣好不容易有个温暖的被窝。当夜。均鼾声如雷,沉沉入睡。

朦胧中。天子与诸臣隐隐约约听见卢植的咆哮,断断续续地飘入他们耳朵:“天地君亲师,汝既知敬师,为何不知道尊君?”

隐隐的似乎有一个声音辩解了几句,语音含糊,微不可闻,随即卢植那如雷的咆哮再度响起:“强辩,强辩,你的手下,若不是你教导不严,怎会出现如此不尊君父地举动?”

众人勉强听到这,似乎没有什么危险,睡意再度涌上,外面争吵依旧,可是那声音离大家越来越远。

清晨,皇帝与诸大臣一觉醒来,函谷关已大大变样,这座要塞里,到处是人喊马嘶,满满当当的聚集着无数士兵,河面上船只往来不断,援兵仍源源不断地涌来,后来的士兵住不进关内,便在函谷关外东侧的空地上扎下营帐,无数青色的帐篷像夜里突然冒出的蘑菇一样,开遍了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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