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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三国(432)

楼上奔下几名青年,挥舞着椅子腿在楼梯上与佛徒们交手,此刻,院中已乱成一片。有心打无心,佛徒们渐渐占了上风,倒在血泊中的几乎都是无辜老农与懵懂地警卫。

不一会,廖主簿再度出现在楼梯口,这次,他顶盔贯甲,背上背着一把弩弓,左手持刀。右手拿着把军号,站在楼梯口吹出了三长两短的信号。

笮融心内一寒,知道事情不妙,奋力砍倒相持中的警卫,断然下令:“走!”

此时,院内已不存在拦阻笮融的力量。被他轻松地破围而出。廖主簿什么都不管不顾,连吹三遍军号,直到城内响应的军号四起,方停了号声,拔刀加入了追逐当中。

城内,征召令下聚集的百姓还没完成编组,笮融领人一路杀回赵昱府,随着时间流逝,笮融一行越走越坚难,四方百姓齐齐向杀声处聚拢过来。此时。百姓才明白。刚才下达的征召令不是演习,这次动真格地了。

随着廖主簿骑马走进战场。战斗开始有章有法,一队队广陵百姓以里、甲为单位,你方战罢我登场,循环不断,绵绵不绝。弓弩兵开始登上屋顶,居高临下射击,随着战斗的进行,笮融身边地随从越来越少,越来越难以支撑。

正危及间,一群佛徒冲出赵昱府接应而来,这些佛徒多数没有兵器,空捏着双拳,就敢嘶嚎着扑向林立的刀枪,前仆后继,一往无前……

等他们扑近了广陵百姓,即使身上带着箭矢,带着刀枪造成的沉重伤痕,他们也要用牙齿咬、用头撞、用拳击,与广陵百姓撕扯到一起,不把他们斩得粉身碎骨,他们绝不停止撕咬。他们的悍勇让广陵百姓胆寒,攻击的势头稍缓,笮融已躲进赵昱府。

廖主簿以拳击掌,狠狠地下令:“前部稍退,以弓弩拒敌。缠住他们,等正规军来了再冲击。”

说罢,廖主簿仰天长叹道:“可惜府君大人动手晚了,我等若是早实行《紧急动员法》,只需要早动手一年,百姓的战力那会如此差劲,这些贼子们怎会如此狷狂。”

复又垂头,沮丧地说:“吾今日方知主公之智,深如渊海。《紧急动员法》有了,还需要民间多布武馆,让百姓学习格斗技巧;布退役兵会社、军衔制的存在,让百姓可以了解团体作战之术;可以自发归属统带;还有,城内建筑必须采用石屋石墙,才可以承受兵士们体重,便于登墙登屋,居高临下作战。

我等只学了主公一个皮毛,竟然沾沾自喜,今日受这教训,天罚也。”

眨眼间,广陵城卫军统领朱明领军到达,廖主簿从怀中取出刚才多自笮融地太守印信,在一个空白纸上盖上印章,交给朱明:“事情紧急,我来不及书写命令,这是你的攻击授权,立刻发起攻击。”

朱明迟疑地问:“廖主簿,这是府君大人的家院,府君大人尚在里面,我等如此行事,府君大人不会归罪吗?”

廖主簿举起印绶,道:“刚才歹徒持此印绶来府衙,要求代管广陵郡府。你说,要是府君大人上安然无恙,他会把印绶给歹徒吗?”

朱明打了个冷战,答:“见印绶交权,那是别处的做法。广陵郡府来往公文都是采用纸制公函,竹简已被废除。所以,印绶只是个盖章工具。依据律法,即使府君大人要人代管广陵郡府,写一个公函,盖上章就足够了,何必让人拿印绶来作法……”

廖主簿点点头,解说到:“若是府君大人有一句交待的话,歹徒怎会如此狂妄无知?即使府君大人真要移交府治。按律法,也不该移交给一个不曾在广陵纳过半天税地闲人。倒是本官,正是第一顺位移交人,阁下排第二,元老院第一元老排第三。我看,歹徒既不知这些情由,又搜出了府君印绶。只怕……”

朱明立刻明白,催马回队。边跑边喊:“快点动手,或许……”

赵昱府,笮融惊魂未定,尚在盘算错在哪里,门外喊杀声四起,笮融突然放声大笑。从人惊讶,询问缘由。笮融答:“我明白了,袁术称帝时,曾有传言,真玉玺早让刘玄德给摔了,你想,刘玄德连玉玺都敢摔,其手下哪会把府印看上眼?我拿印绶想占据广陵,一定是在这里出了错。”

手下急喊:“佛首。现在来的是广陵城卫军,攻势猛烈。兄弟们挡不住了,请大人快想办法。”

笮融答:“慌什么,此地乃是广陵,赵昱信佛,城中佛徒必然不少。城卫军么。军官多数是赵昱军中故旧,可士兵还是有不少佛徒,你去,招呼部众大声颂扬佛号,另外,再密遣人马出城招呼城外佛众,入城解救我们,搞不好,鹿死谁手犹未定呢!”

佛号声一起,城卫军攻势一滞。人丛中。笮融从人再以“迫害佛徒”的名义,四处蛊惑煽动广陵士兵。广陵城卫军士气顿消。形势急转而下,朱明虽连连催促,城卫军军官也上下奔走,士兵们望向军官地目光却越来越凶恶。

兵变兆头显露,身为外人的朱明感到无力,遂气急败坏奔回廖主簿身边询问计策,却见廖主簿满脸是泪,说:“我等攻打了这么久,还不见歹徒劫持府君大人出来,要挟我们,恐怕——府君大人凶多吉少。”

朱明心如死灰,无心再谈士兵的事,答:“唯死而已。”

说罢,扭头就走。

青州律法,主官阵亡,从僚亦是死罪。若从僚死战,抢回主官尸体,更是打败敌军,那么可以不剥夺从僚遗属的继承权,从僚遗留下地爵位以及功赏,其遗属可以继承享用。现在,城内发生了战事,全城均已动员,就必须依据军法,宣布赵昱死于军事冲突。即使平定了内乱,廖主簿、朱明仍须殉死,只是,可以不祸及妻子儿女。

广陵本属徐州,可以不按青州律法实行。然而,廖主簿、朱明来自青州,赵昱已死,他俩如果以不在青州不行青州军令——殉死——除非今后再也不回乡,否则,周围人鄙视的眼光,足以让他们羞死。并且,“畏死”地名声一出,军衔被剥夺不说,退役兵会社也绝不会接纳他们。

青州这几年的富足安乐,最重要的是,青州人享受的“私权”之大,足以让天下人羡慕。而青州这几年扩地万里,只要有功劳,不怕没有封地,这种强大的武力也让青州人斜眼傲视其他州郡。廖主簿、朱明就是真打算狠下心来,退休后定居广陵以逃避殉死,那就要抛弃别人求之不得的青州功民身份。

这还不够,他们即使做到这一步,其所属宗族决不愿族内出现一个胆小鬼,害了本族的名声,让本族在与别族争雄中落于下风。故此,只要他们还保持着与宗族地联系,族内一定会派人来“劝解”他们殉死。而缺少宗族的支持,他们必须隐名埋姓,孤家寡人在南方、这个宗族势力最强大的地方辛苦挣扎,最后地命运是:要么被其他宗族吞吃,要么让自己地后人奋斗多年寻到出头之际。

为了家族,为了自己的子孙,他们只能选择死亡。

有了死亡地觉悟,有了必死的决心,朱明脸色平静,回到队伍里,招手叫过手下士官、尉官,淡淡地将廖主簿的猜测告诉了众人。

晴天霹雳,众人一时呆了。

朱明用梦呓般的声音叙说道:“徐州本地的军官可以走了,青州人,现在谁也指望不上了,为了荣誉,让我们战死吧。”

徐州军官惊愕的张大了口,青州军官平静地站起身来,相互握握手,拍拍肩膀,拥抱一下。一名军官哑声对另一位军官说:“兄弟,我还欠你三个银币,可惜现在不能还你了,等会儿我会写下字据,让我的儿子还给你地孩子,或者你的家人。”

一股悲壮的气氛笼罩其间,徐州军官不知所措,半晌过后,方有人结结巴巴的询问青州军官缘由,不少军官无心作答,忙着留下遗书,交待后事。直到最后,一名被问得不耐烦地青州军官,才简略的回答道:“青州军律,主官阵亡,从僚战死者仍可获得阵亡待遇,苟活者,必须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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