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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在火葬场走事业线(79)

作者: 路八千 阅读记录

心里思忖着,蔺寒川也说道:“可以,这个想法不错。”

齐玉宇知道蔺寒川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低头勾了勾唇角,没有解释。

之所以想到画日出,是因为蔺寒川当初赞不绝口的那一幅画,是日落。

那个时候,绘画还是齐玉宇见不得人的小爱好,他必须躲着父母,避开齐风华,独自在家里画画,获得内心的片刻安宁。

他看似什么都有了,金钱、地位,就连容貌也远远超过普通人,可他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心里的空洞和茫然在画中展露无疑,那副日落图,低落、阴沉,带着垂垂的暮气,半个城市都沉入黑暗中,剩下的半个城市都被阴影笼罩,天边的霞光也不是光亮,而是火一般的愤怒和绝望。

如今的齐玉宇,心态和当时已经完全不同,他想重新画一幅日出,送给自己,也送给蔺寒川。

决定好了画什么,齐玉宇回家后就闭关画画,他是自学成才的野路子,画画没有用专业技巧,手法也融合了油画和水彩画的特点,随心所欲的在宣纸上描绘。

一幅精心创作的画长则需要几年时间,最短也需要几十天,春风美展截止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没有太多时间给齐玉宇打磨,他在画室中呆了整整三天,日夜不休的画,总算画好了雏形。

又花了两天时间进行细化,完工的时候,好几天没有睡好觉的齐玉宇只来得及给蔺寒川打了个电话,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蔺寒川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赶到了齐玉宇家将完成的画作带走,总算在截止日期之前将画作亲自送到了评选地点。

房间里挂满了各种画作,最便宜的都需要好几万,贵的至少几百万,这个人就放心的将房门密码告诉自己,然后睡得不省人事。回到齐玉宇的家后,蔺寒川看着趴在画架上睡得香甜的齐玉宇有些哭笑不得。

笑过之后,蔺寒川将齐玉宇转移到床上,为他定了一份粥,但他醒来就可以吃。

拉上了窗帘、调整好空调温度,一切都布置妥当,蔺寒川又急匆匆的离开了,他的画廊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布置阶段,正是需要他在现场监察的时候。

匆忙来去的蔺寒川没有看到,躺在床上的齐玉宇翻了个身,脸深深的埋进了枕头里,隐约露出来的嘴角勾起一个上翘的弧度。

·

青州市的春风美展评选会定在一个高级的礼堂中,地面上铺满了画作,投影仪里一张一张的播放着所有参赛者的作品,有的人围着地面上的画作仔细端详,也有的人看着投影仪里的作品认真欣赏。

在场的众人都是画坛有名的前辈,整个青州市最为顶尖的画坛大佬们都汇聚一堂,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句争论。

张昔微是青州市画协的主席,也是国内国画的代表人物之一,德高望重。

他围绕着画作走了一圈,目光鲜少停留,口中却不断的叹气。

“张老,您的眼光稍微放低一点。”有人看到了张昔微的行为,笑着说道,“我们市要送三百幅画去进帝都,以您的标准,怕是三十幅都选不出来。”

“这些画送到帝都,就代表了青州市的水平,送这些画过去,你们不嫌丢人,我还臊得慌。”张昔微冷哼一声,“现在的年轻一辈,一代不如一代了。”

张昔微年逾六十,却依旧身姿挺拔,脸上每条皱纹都透出严肃和古板的气息,头上每根白头发都梳得整整齐齐,规整到了极点。

“现在的年轻人,没吃过什么苦,心里也没装什么东西,画出来的东西飘得很。”另一个老人也叹了口气,说道,脚步却不停。

在画作将逡巡几个来回,他停下了脚步:“这幅画倒是可以。”

张昔微闻言,也凑过来看了看。

这是一幅油画,旁边的标牌写着《骇浪》二字,作者是齐风华。张昔微表情微缓,颔首道:“齐风华这孩子,近两年进步不少。”

圈内的人或多或少都认识,张昔微看过齐风华早些年的画作,知道他的毛病。

比起略微生涩的绘画技巧,齐风华更致命的是他画作的情绪太过趋同,画里只有正面的情绪,这没什么不对,但如果只有正面情绪,未免显得太过虚假,就像空中楼阁,很难让人产生共情。

这两年中,齐风华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画作中突然多了一些负面情绪,用色也从原本的明亮暖色调变成了灰色调,却反而用灰暗突出了他最擅长的温暖。

比如这幅《骇浪》,蓝色的海浪冲击着岸边,浪花上漂浮着雪白的泡沫,与暗淡的海滩形成对比,天空也聚积着阴沉沉的乌云,按理说应该是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但画作的正中间,一个灯塔坚定的竖立着,驱散了所有晦暗,给所有渔民们指引一条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