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之前的渚莲……
或者说,谢濯还怕「小狼」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我沉默着,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石镜里,主神霁轻声道,“九夏将军,你如今,灵魄里面,有零星邪祟之气,恐怕也不宜此行。”
是有,这是我抢夺身体,杀死我自己的时候产生的……
“你在昆仑,将自己身体里的邪祟之气,先清除罢。”西王母也规劝我,“我们去,定帮你守好谢濯。”
我不自觉地将谢濯的手紧紧拽住,纵使万般不愿,可我还是克制了心里所有的情绪。
“好。”我理智的点头,“你们去……”
“这便动身。”西王母与其他主神说罢,挥手,石镜的光芒隐没。
密室变得幽暗,她回头,看了我与谢濯一眼:“谢濯,我在外面等你,九夏,我们回来之前,你便在此处静心调理打坐,此处更比外面安全。”
我点头……
西王母便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了我与谢濯。
我转头,盯住谢濯。
我没说话,他也没说话,四目相对,注视良久,他倏尔一伸手,近乎有些蛮横的将我直接抱住,扣在他怀里,手臂与胸膛将我紧紧环绕,似乎不想给我呼吸的空间。
“伏九夏。”他声音嘶哑,近乎咬牙切齿的在我耳边呢喃一样的说,“你怎么走过的这些年?”
“不言不语,不为人知……”
“你怎么……”
他似乎在心疼,甚至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将我抱得越来越紧,像要揉进身体里。
过去很多年,那么多时间里,我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他说的这个问题。
怎么走过的这些年?
陪着他,就走过了。
能在危机里笑骂,绝境里拼命。
因为……
“我不是陪着你吗?”
“你只有我了。”
“雪狼族、鹊山都是你的过去,不明了前因后果的我也会剪断红线。所以,在重新见你之前,我不能死。我必须活着见你,活着爱你。我得像现在这样,站在你面前,我……”
谢濯的手抚住了我的后脑勺,急切的,近乎歇斯底里的吻住了我。
没有克制,也没有沉稳。
这一刻的谢濯,像是要将我吃了一样,情绪汹涌,激荡。
我从未感到这些年的苦。
却是谢濯的炽热的唇,让我所有的坚强,在此刻,瞬间分崩离析。
我的眼泪不停的从眼角落下。
我明明已经说清楚了一切,终于能直白的告诉他,我是多么赤诚的,热忱的,爱着他,从以前,到现在。
可这眼泪,却根本停不下来。
我好像在这一瞬间,把心底里所有的委屈,隐忍,最柔软脆弱的情绪,都翻了出来,铺展开了。
数千年,多少颠簸坎坷,蹉跎流离,才换到了此刻的相拥。
可这短暂的拥抱之后,我知道,他便又要扛起自己的命运,去做最后的搏斗。
“谢濯……”我带着哭腔,推开他,“你必须回来。红线还没续上,我们的事,也还没讲完。”我狠狠的在他背上捶了一下,仿佛是要烙印。
“你必须回来!”
终于,在喘息中,他在我耳边说。
“我一定会回来。”
像是怕再留,就无法离开一样。
谢濯松开了我,离开了这秘密的空间。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然后盘腿坐下。
我吟诵昆仑心法。
仿佛又回到了不死城建立前的那一夜。
我在心法流转中,不知时间逝去的快慢,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感觉,我灵魄里,一直缠绕着的那缕邪祟之气,忽然间开始往我体外流动。
我睁开眼,看着身体里的邪祟之气飘到了外面。
邪祟之气飘飘绕绕,开始往密室外流动而去。
意识到这是什么,我立即追着邪祟之气出了密室。
昆仑主殿上,空无一人。
我追到了主殿大门外,看见了我的邪祟之气越来越快的往空中飘去。
而此时,在昆仑的空中,更有许多的邪祟之气在飘浮汇聚,速度变快,越来越快,最后霎时消失不见。
天下的邪祟之气,消失了……
谢濯他们,成功了?
我站在昆仑主殿外,不敢挪动脚步。
邪祟之气消失了,西王母他们还没归来。
不停有上仙见到异状,想来主殿找西王母汇报,但他们只看到了我,奇怪的问了几句,见我也不搭理他们,便各自又回去了。
左右,邪祟之气的消失,又不是什么坏事。
只有我,一直站在主殿大门外,望着天空,等着。
从白日等到日落,又等到星辰漫天,最后又到了白日。
一天一夜,我没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