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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59)

我想宽慰他,而便在此时,谢濯背后那没有脑袋的蜘蛛妖倏尔站了起来。

我惊惧的瞪大双眼。

“谢濯!”

他丝毫没动,任由那蜘蛛妖的利刃从他身后穿入他的胸膛,直至从胸前穿出。

利刃停在我眼前,带着鲜血。

而我身体里驱除毒素的气息却并没有停下,直至将最后一点毒素逼出我的身体。

蜘蛛妖那么大的动作他怎么会察觉不到,他只是没有管他。

谢濯这才松了一口气,面色苍白的呛咳一声。

蜘蛛妖将利刃从谢濯身体之中抽出。

“谢濯,你真有趣。”蜘蛛妖没有要脑袋,却从胸膛里发出了这声调侃,“给自己找了个弱点。”

我看着谢濯的血滴落,心尖收紧,又痛又怒,我转头看向蜘蛛精,抬起手来,忍着身体里还残留的疼痛,吟诵法咒。

只听长天之上,轰隆雷响,顺我手指之向,霹雳而下。

那蜘蛛妖尸首承接雷刑,顿时灰飞烟灭,但飞灰之下,却还有他的声音宛如幽灵一般在飘荡。

“这只是个开始。”

我挥手击散飞灰,抱住谢濯。

他面色苍白,却不露痛色。

我知晓蜘蛛妖这一击定然带着邪祟之力,这力量会钻入他的内息之中,此后数日皆会不断撕裂他的内息,多少仙与妖都是在被邪祟所伤后,受不了内息撕裂之苦转而自尽而亡的。

“回去。”谢濯说,“这里,对你不好。”

又是对我不好。

我那时和谢濯成亲已经有一百年了,这话也听过很多次了。我开始习惯将他的话抛诸脑后,但这一次我没有。

我将他扛了起来:“我们一起回去。我带你去回昆仑治伤。”

“别担心我,九夏。”

我侧头看他,他却也正看着我,温和的说着:“没危险了,笑一笑吧。”

我当然笑不出来:“等你伤好了,我天天对你笑。”

他点头:“好……”

后来,我当然食言了,我并没有天天对他笑。我们的婚姻还有四百年,那四百年里,别说天天笑了,我是对着他吼过,骂过,还动手过,到最后,甚至连不周山都打偏了几分……

这期间,当然是为了反抗他对我诸多不合理的要求。

但之所以我们之间还有这四百年,是因为,谢濯虽然欺我,瞒我……可他也曾拿命来救我。

但到底,生死相交,抵不过时光琐碎的消磨。日复一日,足以耗尽所有激情。

我在山洞外,通过阴阳鱼,对夏夏讲完这段她还没有经历的「过去」之后,夏夏那边愣了许久,然后开口问我。

“所以,谢濯那时候就强得一塌糊涂的灭了整个山谷的邪祟,你竟然没意识到他的强大,此后几百年,还经常和他动手?”她直言不讳,“我是不是想死?”

我撇了撇嘴:“当时离开那石头大殿的时候,西王母也来了。”

那日我带着谢濯往殿外走去,破碎的石门外,日光铺洒,但映照在我眼前的,却是一片石山血海……

所有山谷里面的邪祟,都变成了地上的血水,黏黏糊糊,淌了一地。

我一脚踏出去,都能溅起水花来。

我也短暂的震撼于谢濯的力量,但却在两三步后,我看见空中落下一个微微散发光芒的身影。正是我昆仑主神西王母。

我立即扛着谢濯向她而去。

而后西王母带着我们回了昆仑,治好了谢濯的伤,也许了我小半年的假期,倒不是因为我受伤,而是因为……困扰昆仑的邪祟之乱,已经没了。

“我那时就理所当然的认为,灭山谷邪祟之事,是谢濯和西王母联手做的。有西王母在,弄出这些动静,也很正常。”

夏夏琢磨了片刻:“这样说来,谢濯心口上的伤是那次蜘蛛妖为了救你而受的。从背后捅到胸膛前,劲儿不小啊。

但我见他身上还有比这可怕的旧伤,那些伤,说什么也得将养几个月才能好吧,你与他朝夕相处,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

我在回忆里思索了片刻,随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朝夕相处呢?”

“你们不是成亲……”夏夏顿了顿,“罢了,五百年,睡都没睡过,还有什么想不通。”

我被噎住……

谢濯在我们的婚姻里消失,在我这儿几乎变成家常便饭了,一去几个月,小半年,也不是没有的。

那时我烦他,但现在我见过他身上的伤,大概也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现在想想,甚至还有更多证据佐证。比如在那次蜘蛛妖事件之后,谢濯躺了三个月,那三个月里,算是我们婚姻生活中感情最好的三个月吧。

他在我的照顾下好了起来,然后立马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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