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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前夫阴魂不散怎么破?(3)

作者: 红色风车 阅读记录

苏沐棠唇角微勾,往后一仰,靠坐在椅臂上,沉沉吐出一口浊气。“竟然会不舍吗?”

她素来见惯生死,杀人不过头点地,何曾现在这般这般惆怅。

“可他毕竟该死啊。”

尽管她这般说服自己,杀他是理所应当,但心底仍然有处柔软无声反抗,她知那是她对他的感情并未因他的死亡而消失,还苟延残喘着。

可她是苏沐棠——镇北侯府这一辈唯一血脉,未来苏家军的领军人物,当朝赫赫有名的女将军。

绝不需要这般妇人之仁!

“砰”地一声。苏沐棠蓦地起身,她快步行到门口,抄起门边那把泛着血污的天山玄铁长剑,以势如破竹之势冲入院中。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世事变化无常,人世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一如镇北侯府三百年来的辉煌,一如本以为会千秋万代的北卫皇室的传承,一如她苏沐棠对裴以安的曾经近乎痴狂的感情。

长剑游龙,剑气如霜。

剑招过境之地,无一不为肃杀之气所摧残,不过片刻功夫,原先异于寒冬尚存春意的小院顷刻间灰败。

花落草枯,云破月散。

长风破剑万物衰,是神是鬼又如何?

裴以安,你原就是该死之人,如今即便你化作厉鬼,但我苏沐棠活着一日,你又能耐我何?

不信且看我这染满恶魔鲜血的长剑如何震慑你这个该死的鬼魂。

长剑被她击出。

落夜灰灰,所见不过十步之境,然苏胜难凭借耐久的训练,竟是跨越整个小院,直将沉重的长剑钉向了百步之外的靶子红心。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靠近苏沐棠,便会发现苏沐棠在这一些列动作之后,竟然呼吸均匀,丝毫没有气短。

这一刻,她的背脊挺得笔直,高马尾在冷风中昂扬出不可一世的弧度。

正这时,墙角处传动静,苏沐棠耳力极好,立时便知是先才那靶子断裂成了两截,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靶子,承受不住她的一剑,也不配当她的靶子。

就正如,一个男人承受不住她所有的骄傲,自然也不配当他的男人。

苏沐棠敛下眉目,借着廊道摇曳的灯光,整理了下先才弄乱的衣裙,正打算叫人来收拾干净院子。

这时,院门处传来了门扉叩响的声音,“小姐,不好了,二爷又喝醉了。”

苏沐棠眉心一跳,不及回屋换身衣裳,便急忙忙去了芙蓉院。

如今的镇北侯苏觉民是苏沐棠的祖父,镇守北疆三十年未曾回过一趟京城。苏沐棠的父亲苏远青是镇北侯嫡次子,如今在兵部挂了个文官的闲职,成日里舞文弄墨之余喜好与友人吃酒,有时喝得多了就会去苏沐棠母亲的院子闹事。

一想到她母亲此刻会面临的境况,苏沐棠不自觉健步如飞。

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院子里早已没了她父亲的身影,只余下浓郁的酒味证明他的确来过。

而她母亲,此刻正蜷缩在床角,一条褥子裹住了全身,薄薄的褥子之下不消说也知道是她竭力想要掩盖的屈辱。

“娘不怕,我来了。”苏沐棠艰难出声。

谁能想到,两广总督的女儿,嫁的也是故交之子,坐拥一南一北两处荣光,人后竟有这般凄惨之时。

柳氏听得苏沐棠的声音,才把脑袋从褥子里伸出来,第一句话却不是控诉自己的遭遇,“你不是答应娘,不再舞刀弄枪了,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像什么化,也难怪要嫁不出去了。”

苏母这话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苏沐棠年方二八还没有说亲,很大一个原因便是她喜好骑射,没有时下闺秀的静淑恭顺。

苏沐棠垂眸,这才发现原先练剑没注意力道,的确被割了几道口子,过来芙蓉园走的又块,小口子变成了大口子,瞧着是有些“衣不蔽体”。

但这不是今日的重点。

苏沐棠去到床边,坐在床沿,垂眸思索片刻后缓缓吐出几个沉重的字眼,“娘,和离吧。”

“和离吧,娘,我送您回外祖家。”苏沐棠在柳氏迷茫的眼神中再一次重复道。

似不过一瞬间,柳氏就不在软弱了似的,她拉起苏钰手,叫婢女阿兰呈上特意调制的膏子,替苏沐棠涂抹手心的薄茧上,语重心长地道:“沐棠啊,你误会了,娘同你爹好得很,你爹平常不这样的,他今儿是喝醉了。”

好得很,怎么会好得很,真的好得很,西苑那边儿又怎么会人满为患,不说别的,就她回京这两年,西苑都添了多少人了。

但既然她母亲不愿承认,苏沐棠并不打算拆穿,“母亲,要不我搬来芙蓉院同你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