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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第一女讲师(222)

作者: 松松挽就 阅读记录

康定元年的新年称得上是张儒秀穿过来后过的最无味平庸的年。

家舅一到虢州后便忙着处理各项公务。老人家一把年纪, 还要四处奔波处理各项事情,难免会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幸好家里有两位哥想助,老人家才能忙里偷闲来, 处理私事。

只是过了年后, 家舅的身子好似也慢慢垮了下去。

张儒秀不敢打着包票说自己是第一位发现家舅的背慢慢驼下去的人。司马旦与司马光可是亲儿子,自然要比她观察得仔细得多。

自聂娘子走后, 司马池一瞬苍老了许多。遇上冷天, 也总要生几场小病,过了几个月后,身子骨更差,只是勉强凭靠着意志撑起病身到衙里办公。

两位哥自然劝过自家老父,张儒秀同嫂嫂也暗示过不少次。可老人家回回都要表示, 他们这些人过于忧虑。人老了哪有不生病的呢?何况都是些不碍事的小病。

司马光哪里听得这话?

他还记得自家老母走之前身子的状态呢。老母走了, 他不愿叫老夫再走, 他也承受不来。故而每每同老夫交谈,司马光总要提一嘴叫他好好养身。衙里那些事交给判官也能去做, 不要紧的事,不用亲力亲为。

司马池哪里能把这话听进去?他之所以受小人谗言被贬到了虢州, 原因之一便是因着手下的公务处理得不得当。孩子们都丁忧在家, 子孙也嗷嗷待哺着。司马池哪里又赶停下?只是感到如履薄冰,被人告过之后, 每走一小步都要深思熟虑着。

倒是不怕自己受苦, 他只怕连累自家的孩子, 毁了孩子的大好前程。

于是张儒秀每日都能瞧见父子间的交谈场面,说到最后,还是得绕到保重身子上去。

身子骨显然是丁忧在家时逃不开的一个话题。

张儒秀也时常被提点着。

她跟着司马光待在家里,碍着眼下丁忧的风头,也不好再去外抛头露面做些生意。司马光身上还没得到个官位,张儒秀自然也找不到机会去约虢州的安人打熟关系。

于是手下开店的生意也暂停了许久。不过幸好苏州那片投进去的钱财还在继续运转着。在闫娘子给她回的信上,也都谈到了这些钱财的事。

张儒秀也不着急,整日里就跟嫂嫂待在一起。嫂嫂去哪儿,她就去哪儿,也跟着人学了不少人情世故。

康定二年七月,官家下令改元,康定二年改成了庆历元年,也是为了夺个好兆头。

改元的事刚批下来,司马池的调令也跟着下了来。

“是去晋州任知州,算是平调。”司马池叫来孩子,语气平淡地说着调任的事。

“快去收拾搬家物件罢……咳咳,搬家的事要紧,你俩也都跟夫人好好商量一番。”司马池忍着咳意,吩咐道。

司马旦说好,便想拉着司马光走出去。

临走前,司马光看着老父满头白发,心里不是滋味。

出来后,司马旦见司马光满脸忧愁,便安慰道:“君实啊,你也都知道阿爹身子的状况了。不要想不开,阿爹心里有数,想做什么,便叫他去做罢。我们这些为人子女的,也无法干涉长辈的做法。”

“我若是随阿爹去,不知他还要把自己的身子糟蹋成什么样。”司马光叹着气,又道:“我心里又怎么会不清楚呢?阿娘走之前,身子也是一直治不好,靠着汤药吊着气,也是想着能撑一日是一日。如今阿爹的身子也是这般时好时坏断断续续的。何况现今还要赶紧收拾一番北上去,我担心他身子吃不消啊。”

司马旦心里又怎么不懂司马光的意思?生死之事,本就由不得他们自己。再怎么和自己较劲,那不还是注定要伤心一番么?

“好了,别多想了,还是回去跟三姐说说搬家的事罢。我见三姐前不久也刚发了烧。苦日子熬人啊。三姐一直跟着你不说怨言,你也得好好对人才是。”司马旦拍拍司马光的肩,说罢便走了过去。

大哥的话里说到了张儒秀,司马光可就提劲来了。枕边人生病,他可是看得见的。于是也不再此地多做停留,转身便回了屋去。

张儒秀早在与嫂嫂一起看孩子时,便知道了家舅调任的消息。平调总比贬官好。何况到了晋州,张儒秀便又离娘家近了一步,心里也欢喜。

回屋后,听罢司马光一番话,也只是语气平淡地说好。

自聂娘子走后,张儒秀也时刻掂量着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有时候,话在心里打磨不好,她宁愿不说。

丧母本就是件难受事,何况近日以来越来越强的直觉也告诉她,司马光很可能会再经历一遍丧父的痛。

只是这话怎么能够同人说出来呢?家里人心里都有数,也不愿在这风头之上说些晦气话叫老人家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