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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主义的爱情/浮世爱(63)

姜是老的辣,沈庆平听完事情经过,也不问王静宜话,很简单地说:“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男朋友真心喜欢你的话,你只要态度好一点,再去道个歉也就完了,以后别骗他,要是他因为你家境贫寒不肯原谅你,他图的就不是你人,以后再找个好的吧。”

说完走了,留下两个女孩子对他的背影看着,觉得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一定要老男人说出来才有说服力。

转头。王静宜果然定下神,鼓起勇气,穿得简简单单,妆也没化,上闻峰办公室,一进门,闻峰看着她,两个人面面相觑几乎有十分钟,王静宜泪如雨下,说了一声对不起,下一秒,闻峰就飞奔过来,一把抱住她,好不庄严地说:“你,以后别骗我,我,以后不会让你受苦了。”

他虽然吊儿郎当,这句话却言出必行,自两人和好起,他每个月固定往王静宜的账户上放一笔生活费,不多不少,刚好够王静宜过正常的学生生活,不需要为零花钱去伤脑筋,接下来一年的学费,他自己在开学第一天跑去学校交了,王静宜说要还给他,他大发雷霆,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还说,毕业就结婚,不过,到时候要再演一场戏去骗他老娘,因为分手期间他心情大坏,跟老娘说漏了嘴,把王静宜苦心建设的好女儿形象全破坏了。

这么二十四孝,结果还是当了猪。闻峰气不打一处来:“我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子拍拖的时候真该备个录音笔在身边,看是谁有事没事,专爱提那壶的。”

看他发飙,顾中铭赶紧打住:“得得得,咱哥俩急什么眼,王静宜也不是我大妹子,你稍安勿躁,啊。”踩一脚油门飘出去,看闻峰板个脸,又是沮丧又是烦躁的样儿,他破釜沉舟断一句:“真分了啊这回?那我存的某些大龄三高剩女,你可以拨冗接见一下了啊?”

闻峰没吭气,追多一句,他把头扭过去,看这光景,将断未断最销魂。

恋爱这回事,跟买股票是一样的,追涨杀跌,买得越贵的那只,明明兵败如山倒,还拼命捏在手里,以为没斩仓就不算真亏,最后呢,当然多半以一洗白出场,反而随随便便抄底的,赚点零头就放,就算日后捶胸顿足逢人哭诉放走一只肥猪,哭得也颇窃喜,就再来一盘,德行还是一样。

闻峰和王静宜,就是互相挂住的两只蓝筹,偏偏大市不振,一路拉阴,想生想死,都没个合适去处。

顾中铭暗笑,直奔了花园酒店中餐厅,落座点菜,闻峰缓过气来,东张西望:“模特呢,模特呢,跟美女吃饭也不知道要个包房。”

猛然一缩身子:“嗐,狗屁广州怎么就这么小。”

不远处,婷婷袅袅走来的,正是胡蔚,她是王静宜的密友,连带就成了闻峰想回避的对象,不过避无可避,因为胡蔚非常相逢不如偶遇的,直到桌子跟前,不等招呼,一屁股坐了下来,先对顾中铭一笑:“顾哥,这么早。”

闻峰何等聪明的人,看顾中铭表情淡然,一点没有他乡遇故知的一惊一乍,顿时知道自己被兄弟设计了,总在一时三刻之间,王静宜一定会到,就不知道她的戏份是鹬呢,蚌呢,还是暗中偷笑的渔翁。

他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扭扭捏捏的,把本来解开的外套扣子又扣上,把里面一件穿了三天没洗,袖口明显有异色的粉红色条纹衬衣,盖得严严实实。

此时胡蔚向他转过来,笑颜如花,招招手:“好久不见啊。”

闻峰讪讪然:“嘿,好久不见。”

眨眨眼:“你家宝宝好吗。”

胡蔚容光焕发:“可好了,哎,你要不要看照片。”

一个女人当了妈之后,无论多么英明神武,世界上最讨她欢心的话题都和她的那个心肝宝贝直接挂钩,不等闻峰表示同意,她已经拿出自己的手机,兴致勃勃把里面的照片一张张放给两个大男人看,出于礼貌,闻峰均匀地发出哈哈哈哈好可爱七个字的感叹,倒是顾中铭,自从知道老婆怀孕之后,看到大肚婆或小婴儿在街上,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还和胡蔚互动得颇有兴趣。

三个人表面上一团和气,其乐融融,六只眼睛却轮流往门口看,王静宜那身叮叮当当的披挂一出现,三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只见她跟着引座的服务员一路走过来,还拿着手机噼里啪啦按,到了跟前一抬头,先就看到闻峰,一愣,楞了半天,转过头去看胡蔚,张嘴说了一个:“你不是。。。”就反应过来了。

胡蔚也不管她怎么着,起来一把把她按在座位上:“不是什么,大家一起吃个饭,你有问题吗。”

这一手先发制人,效果当真不错,王静宜虽然不自在,好歹屁股占定了椅子,她低头放包,偷偷瞥了闻峰一眼,正好和闻峰眼神交会,顿时闹了自己一个大红脸,急忙给自己脱困,抓着胡蔚:“哎,你猜我在建设六马路上遇到谁了,”

胡蔚闲闲地吃小菜:“谁啊?我认识的?”

王静宜认为她应该再认识没有了:“你老公,我看到他车了,应该是去利苑吃饭吧,我记得你说过他老爱去那儿。”

沈庆平喜欢去利苑,晚上饭局安在这里,不是什么稀奇事,胡蔚不以为意,嗯了一声算数,但是王静宜话还没有完:“还有啊。”顿住,看了一眼那两个大男人,凑嘴到胡蔚耳朵边:“我今儿一直在建设六马路逛外贸店,早一会儿,我还看到你老公以前那个女朋友了,从出租车上下来,直接进的利苑。”

“他们是不是一块儿吃饭啊。”

沈庆平和许臻一起到利苑之时,约摸已经七点,停了车,两个人站在酒家门口忐忑,许臻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一叠声问:“哪个房间?要不要我去问问?还是一间间看过去。”

仿佛他比沈庆平的渴望还要多,思念还要多。

胡蔚临盆那个晚上,沈庆平在外面应酬,接到保姆给他电话说应该送医院了,立刻和许臻驱车赶去,在路上他清清楚楚对许臻说:“我知道你对蔚蔚所作所为,心有芥蒂,我也知道周姐对你很好,你知恩图报,不过今天过后,她就是我小孩子的妈妈,该你做的,你都要做.”

他虽然是个严肃的老板,但对下属向来和颜悦色,尤其是许臻,跟他日子久了,照应有加,冷暖相随,本来更像是家人的一分子,就是上次闹到胡蔚差点小产那一回事,沈庆平竟然都没有多说他一句。

这番话说出来,许臻耸然动容,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许久,说:“我懂得。”他一点不抗拒,这样顺应下来,沈庆平反而泄了气,他身子滑下去一点,半靠在副座上,叹了一口气,喃喃说:“小许,这是为了我。”许臻点点头,闭上嘴,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到了美院那边的公寓,跟着沈庆平上了楼,许臻看着胡蔚疼得在床上涕泪交流,沈庆平弯腰去抱她,一面哄着:“去医院了去医院了,你乖乖的,没事没事,我在这里。”

忽然一扭头,自己先下去了,把车开到停车场电梯门前等着,一面等一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

他不喜欢胡蔚,自周致寒走了之后,这种感觉一天比一天强烈,一方面的确是替周致寒不值,为他人做嫁衣裳,任谁看了都要心冷,何况他鞍前马后那么久,受周致寒不少照应,另一方面,未尝也没有一点微妙的嫉恨之情,沈庆平比胡蔚大一轮有多,虽然保养有方,风度翩翩,但毕竟是老男人了,若不是财雄势大,胡蔚爱他什么,图他什么?

他一直以为沈庆平不知道,但江湖上滚了那么多年,身边人的这点心思,这个男人会有什么不知道。

现在周致寒就在咫尺之间,他没有沈庆平沉得住气,东张西望,一刻也等不住,待沈庆平一点头,立刻窜出去,问咨客小姐:“有没有一位周小姐定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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