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月上明(9)

凌尘略显局促，虽然知道瞒不住东方续，却还是撒明着撒谎。

反正她这般狼狈模样东方续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实在也不必大惊小怪。可较之从前，她这次的确大意了，难免有些丢脸。

“别动！”

东方续将凌尘手中的银针轻轻一拔，凌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痛的一缩。

“银针上有毒，是无品香，无色无味。中毒的人会全身僵硬，虽不是致命毒药，但对修为高的人来说却是比毒药还毒，副作用极大。虽然你现在毒是解了，但你的内力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恢复。”

“看来杀你的人不简单！很了解你，是有备而来的。那人自知不敌，这才想到利用这雾湖的环境设计你，好在你内功底子不错，勉强可以抗拒这湖心底的寒气。”

凌尘一边打坐一边静静听着，身体不再紧绷，原本肢体麻痹的症状在东方续的妙手下显然已经解除了。这才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毒是你制的。”

东方续：“没良心的！我救了你，你还怀疑我！没错，无品香是我制的，只可惜早就被盗了！”

凌尘明显不信东方续的话，闷声不语。

见凌尘做声，东方续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江湖上不太平。你没了内力，就凭你那两下子，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所以这段时间乖乖待在妙水宫，好生静养，遇事能避就避，不要生事！”

说话间，东方续早已将银针擦拭干净了，接着拿起旁边小瓶子的药倒在了手绢上，轻轻帮凌尘擦拭着刚才被扎过的手。

浸了药水的手绢碰在手上冰冰凉凉的，凌尘一点都不觉得痛，反倒很舒服。

“生事？我不明白公子到底想说什么？”要说东方续是偶然出现在这，凌尘可是一点都不相信。想起寒心殿的事，凌尘总觉得东方续话中有话。

“你不必这般看我。无品香的事真的与我无关。我若要考验你定然也是明目张胆的，用无品香，好比是在腐蚀一把利剑，代价太大，所以我的话你根本不用质疑。”

随即又道：“还有，我不喜欢麻烦，你跟家母她们的事，也与我无关，我并不想参与。”

“是我多心了！”凌尘静静看着东方续，虽然她一直都看不透东方续，但依东方续的脾性，他的确不可能耗时一年的时间来陪她玩。至于宫奴杞跟花想容二人就更不可能了！

“你从小就在妙水宫长大，不光是妙水宫的少宫主，更是绝情门的圣女，喜怒哀乐这些东西，只会成为你的软肋！妙水宫不需要，绝情门更不需要，你今日却栽在这上面，确实可笑。”虽然是嘲讽的话，但听东方续的语气则更像是在嗔怪凌尘没照顾好自己。

凌尘从来就搞不懂东方续的心思，虽然有片刻震惊，但转瞬即逝。

看来今日寒心殿发生的事东方续显然是知道的，虽然他看着不像是来关心她的，但也不像是来看她笑话的。恭维道：“凌尘谨记公子教诲。今日，是我大意了。”

“每次受伤公子都能及时出现，以前是，今日也是。谢谢！”

凌尘轻咬着下唇，那声「谢谢」说得极轻，虽然说得有些涩口，却是出自真心。

以前她没想过要谢他，今日，她却想谢他。因为她找到了新的目标，她，并不想死！

听到那声「谢谢」，东方续先是一愣，随即淡笑，“这还是你头次同我说这两个字，虽然听着生分，却很真。”

凌尘：“公子多心了。毕竟公子曾与我说过，人生苦短，地狱也未必好过，好死不如赖活着，这话我还记着呢！尘儿虽然怕死，却也懂得，人生在世，若一味欠人恩情，不暖人心，终遭唾弃。”

“好一句人生在世，若一味欠人恩情，不暖人心，终遭唾弃。”

东方续站起身来，背过身去长吸一口气。“尘儿对我奉承讨好，看来这恩情你也没打算诚心还啊。”

“我没那个意思，公子多心了。”凌尘手指微动，揣摩着东方续的心思。

“有没有多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东方续道：“你的功夫是我教的，你的人包括你的心我都清楚。你干了什么包括你即将想干什么都瞒不过我，所以在我面前你最好别有什么歪心思。”

凌尘惶恐：“凌尘对公子的衷心，日月可鉴，公子明察。”

东方续：“于你，我要的不是表面的衷心，我素来不喜欢被人利用，所以你也最好别高估了自己的聪明。”

“尘儿明白。”

“今日救你也只是顺便，你大可不必谢我。”

东方续因为方才的话似乎有些不高兴了，在迷雾中负手而立，“还有，我希望你最好记住一点，无论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都不曾欠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