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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嘉轩2:沉默之诗(160)

尚扬道:“你们领导同意带他去现场了吗?”毕竟金旭只是顶着“研究所见习助手”名头的地方同志。

那位刑侦局工作的大哥却笑着说道:“怎么会不同意?你知道吧,小金在刑侦部门很有名的,现在有机会让他亲身参与下咱们办的案子,能看看他实际能力到底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实,这不是挺好的机会吗。”

过了一会儿,研究所杜副所长来吃午饭,打饭后看看四周,发现了落单的尚扬,就过来和尚扬拼桌,他知道助手被尚主任派去学习了,一脸笑眯眯地问:“小金还没回来?他在那边学习得怎么样啊?”

尚扬也一脸笑眯眯,很有几分得意地答道:“好!特别好!”

下午四点,尚扬到茶水间冲了杯咖啡,端着回办公室,路过隔壁时下意识朝玻璃里望去,心里实际上知道看也是白看,那工位上又没人……哎?有人。

金旭是刚回来,站在桌边,开了抽屉找什么东西,像是感觉到门外的视线,转头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尚扬冲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到自己办公室说话。

两人都过来这边后,尚扬以为他等下还要走,抓紧时间问道:“上午去案发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不能算有。”金旭道,“中午你给我发消息,我正跟着别人一起做事,没顾上多说。”

尚扬看他好像不急,知道他今天不用再回刑侦那边了,也不紧不慢起来,端起咖啡杯,道:“那就现在说说吧。”

金旭就把了解及调查到的情况跟他汇报了一下。

被杀害的那名外卖员携妻带子租住的地方,周边环境很杂乱,那一片城中村早年就说拆迁,一直没拆得了,大多数原房主都已不在那里居住,将民房进行了简单的隔断和改造,租给死者这样从外省来京,以送快递或外卖为生的一些底层打工人,人员流动性很强,社区属性较弱。

死者在居住的单间里被害,陈尸屋内过了将近三天。这套民房院内的水管半夜里被冻裂了不停喷水,其他房客联系了房东,房东来做检查,发现楼上这间房不太对劲,才上来查看,透过窗帘缝隙发现人躺在地上,刚开始以为喝多了,敲门也没叫“醒”,房东就拿钥匙开了门,结果这才发现了尸体,赶忙报了警。

昨天警方已经对房东、其他房客、死者的同事分别进行了问话,得到关于死者的信息,这是人生经历和北京都非常平凡的一名外卖员,从华中某省位于农村的家乡来到大城市务工,学历受限,做不了其他行当,前几年在工地做过,去年起开始在某外卖平台当上了专送骑手。

死者在这片也住了不短的时间,以前跟别的外卖员合租,过年时他老婆带着小孩儿从老家来了,死者才单独租了一间不到九平房的单间,一家三口住了进去,因为小孩儿还不到一岁,老婆带着孩子不方便,也没有出去工作。听死者说,以前他老婆是在工厂做流水线的。

“这么小的孩子?”尚扬之前听说死者和老婆带着一个小孩儿,还以为至少是会走路的年纪了,北漂体力劳动者的生活很艰辛,婴儿很少带出来,通常会留在老家交由老人照顾才对。

他一时又担心起来,道:“他老婆孩子还没消息吗?那小孩儿也太小了,天还这么冷……”

“有消息了,不过还没找到人。”金旭道,“这女的抱着孩子回了老家,没回家也没回娘家,躲起来了。她不舍得买车票,找了辆从他们省里来北京拉货的货车,搭了人家顺风车回去,所以昨天查实名购票系统,才什么都没查到。”

尚扬怀疑道:“她会不会是跑路?人是她杀的?”

金旭道:“不是,她离京那天,死者还活得好好的。”

但住在死者隔壁、楼下的租客邻居等数个知情人,都向警方反映了一个情况:死者和老婆的关系不好。

死者的老婆春节前后才过来,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邻居已经听到过这对夫妻数次爆发争吵,隔壁租客还看到过死者和老婆互相撕扯头发、抓脸、踢裆的打架场景。有一次半夜里,夫妻俩吵得震天响,混着那个小婴儿哇哇哭声,搅和得别人睡不好,邻居还上门理论过,但死者夫妻俩对外又都很有礼貌,邻居敲门让他俩安静点,夫妻俩还都客客气气地道歉,仿佛刚刚用方言吵得不可开交的不是这俩人一样。

“房东跟死者老婆聊过几句,评价说,”金旭道,“两口子都是老实人,不过很愚昧,家里穷得叮当响,越穷越生,越生越穷,这小婴儿是老四,老家还有三个孩子。”

“……”尚扬猜测道,“这个妻子回老家躲起来的原因,会不会是被男的家暴,被打怕了,不想再被男方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