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厘米(30)

“知道啦！你怎么和我爸妈一样？”

虽然他的声音因为鼻音有些闷闷的，但是精神似乎不错，丝毫没有因为发烧受到什么影响。

没一会儿，方暮深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只是在刚出房门，看见林沂舟的那一刻，就重新跑了回去：“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回去穿拖鞋。”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捂着耳朵，还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完全隔绝林沂舟的唠叨一样。

事实证明，这样的确可以。

林沂舟摇了摇头跟在方暮深身后，和他一起去了他房间。穿好拖鞋的方暮深一转头，立刻就看见了在他身后的林沂舟，猛地被吓了一跳，呆愣愣道：“不是吧，我只是回屋穿个拖鞋，你这都不相信我？”

林沂舟叹了口气，朝方暮深招了招手：“过来点，我看看你现在还烧不烧。”

“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招狗一样的方式啊。”方暮深呢喃吐槽了一句，单手身体却还是很听话地往前走了两步。

下一瞬，他只看见林沂舟的脸迅速贴近。几乎只有一秒，他们的额头就抵在了一起。

或许是因为突然的靠近，方暮深的心脏不禁开始加速，全身的热量仿佛都朝着脑袋而去。

然而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林沂舟，方暮深第一个想法却是：林沂舟的睫毛好长，而且还天生带着些弧度。

看着一群小姑娘整天在网上说某个明星是睫毛精，此时的方暮深只觉得，林沂舟才是配得上这个称呼的人。如果在睫毛上拉两根线，或许自己真的能在他的睫毛上荡秋千。

“发什么呆呢？”林沂舟微微退开一点儿，伸出一只手，在方暮深面前晃了晃。

方暮深一眨眼睛，原本不知飞去哪儿了的魂魄瞬间归位。他正准备下意识擦嘴，但却觉得这个动作太不正经，便又将手放了下去，皱着眉恶狠狠道：“你突然凑这么近做什么？”

不知道自己哪儿又得罪方大少爷了，林沂舟叹了口气略带无奈地说：“阿姨说你发烧了，我来看看你。贴额头也只是为了看你现在还有没有发烧。”

方暮深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却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刚刚那一刻的心跳加速找个借口。此时自己的心跳也逐渐恢复了原本的速度，他自然也就没了刚刚到脾气：“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所以我妈很容易大惊小怪，其实没什么事情的。”

说完这句话，方暮深就想到了自己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小声补充道：“除了有点鼻音和低烧，没有别的事了。”

“是因为昨天傍晚玩的时候，衣服什么都湿了么？”林沂舟问。

“不是！”方暮深立刻反驳，“就算是，激流勇进也是我要玩的，就连你都是被我拖上去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沂舟苦笑着说：“但是是我带你出去的。”

见惯了温柔，亦或者是腹黑的林沂舟，乍一下看见他这么低落自责的模样，方暮深并没有自己以前想象地那么开心，甚至有些说不清的烦躁。

他疯狂揉了两把自己的头发，抬头认真道：“林沂舟你也就比我大了两三岁吧，怎么跟七老八十了一样，但凡把孩子带出去后出点儿什么事，就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林沂舟被方暮深拙劣的安慰逗笑了，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那你是什么，我孙子啊。”

“……”

等林沂舟说完，方暮深才后之后觉地发现，他硬生生把自己的辈分往下拉了两辈，先前的烦躁瞬间消散，此刻的他恨不得冲上去咬林沂舟两口。

只是当他看见林沂舟终于露出笑容后，却没了心思。

两人就这样互相面对面站着，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那个……”

“那个……”

他们异口同声道。

见对方开口，两人都稍微停了一会儿。方暮深见彼此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直接说：“要不然我给你去拿画？”

“要不然我先回去了。”

在听到对方说的话之后，他们又是不约而同地笑了。

“现在就回去，你今天过来是干嘛的啊。”方暮深笑着问，“你来之前，和我说的可能来拿画儿的。哥，你说话不算数啊。”

林沂舟顺着他的话说：“行，那我先去看看你画给我的那片烟花。”

一提到自己的作品，方暮深兴致勃勃地带着林沂舟去了另一间房间，一边走还一边说：“原本这儿是间书房的，但是水粉油画的那些颜料，如果都在我房间摆着，周边都太容易脏了。所以在我学画画之后，这里就被我霸占了，改造成了小画室。”

方暮深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户边上，将微投的白色窗帘拉开，然后又将窗户打开一点儿，好吹散这一屋子的颜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