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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谋已久(48)

作者: 景臣 阅读记录

他满心满眼欢喜地捧着的蛋糕倒在一旁,早已没了原来的形状,草莓被压进了道路的缝隙中,奶油混合着鲜血。

那个时候,也有一个不知名的男人像今天的季以川一样,不顾自己的安危和持刀的疯子搏斗。

但那时的倪言根本没有办法去顾及那位英雄。

她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倪安平,那个总是笑呵呵的弟弟。

他还是背着书包、做着广播体操的年纪,却再也没有了以后。

她遮挡不住倾倒在倪安平身上的雨水,看着早已没有意识的他,手足无措地嘶哑喊叫。悲痛万分的崩溃哭声回荡在那天的街道,雨水浸没她的眼睛,她什么也看不见,耳边也是这样的鸣笛声,催着安平的命。

有人说,那条路上的地砖缝里还能看见那日倪安平的血,有人说仿佛还能听见女人的哭声。

倪言最不愿意回想的事,此刻像海浪滔天涌来。

她紧紧捏着拳头,面部肌肉紧绷,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最可笑的是,那杀人凶手竟然是一个精神病人,在无法控制自己意识的时候对行人进行无差别攻击。

那些鸣笛声没能救回倪安平的命,也没能带走凶手的命,他只不过被困在了一个医院了此残生,长长的一生。

闭着眼,倪言的眼皮颤动着,胸口像是喘不过气,每一次呼吸都会抽痛一遍。

一只手握住了她捏紧的拳头。

倪言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季以川侧着脸,用掌心的温度在安抚她。

车的前方就是医院,救护车依次停下,伤者被抬下车。

医院里忙作一团,季以川的伤口得到了简单的处理,只怕是又要留下一道疤,多一条功勋。

倪言愣了下,视线望向他袖口里的长疤,片刻后晃了晃自己胡思乱想的脑袋。

原本在马尔代夫要进行的许多水上娱乐活动被迫放弃,静养的同时也要去做人证和笔录。

听说伤者的伤势都得到了控制,没有人将会在这场事件中失去生命,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穷凶极恶的歹徒是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想报复社会。

倪言躺在酒店外的躺椅上,望着头顶的树木巨叶。

结局与三年前的事真是大不相同。

没有人死亡,凶手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倪言的双唇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看着树叶夹缝中的天空。

忍不住想问——

老天爷为什么偏偏要带走倪安平的性命?

倪言站起身,推开门进到房间内,季以川正在睡梦中。

倪言走到他的床前弯下腰,皱着眉头凑近了看他的脸庞。

原来他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样的人。

他怎么会是利益至上呢,他分明有侠义。

倪言坐到摇椅上,慢悠悠地晃着椅子,注视着他。

季以川好似让她的生活变得安定,实则却是搅乱了。

她的一些坚持,在心里土崩瓦解,只是她不能表露出来。

那个时候,是林则睿安慰了倪言,也是他坚持地给倪言过生日,帮助她走出阴影。

他告诉她,很多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改变,怨恨着自己过一辈子并不会解脱。

不如放过自己。

倪言昂起头,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叠在一起悬在身前。

这天花板那样白,白得像季以川那日的T恤。

她回过神发觉自己又在想季以川,抹了把眼角的湿润,走到屋外吹风。

一趟本不是蜜月的蜜月旅行回来,好似一切未变,又好似变了许多。

蜜月之后倪言和季以川的戏台暂时得以休息,该走的流程走了,该骗的人骗了,他们回归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中。

倪言一边准备视频一边继续学习西语,为11月的考试做准备。

倪言听秦冉说,从云南回来后,她和邹雨宁分手了。还义愤填膺地说旅行根本不能增进情侣感情,只会成为感情的照妖镜。

即便是有许多高中大学同学在他们之间充当和事佬,他们还是吵得撕破了脸。

感情的照妖镜吗?

倪言的余光瞟向软木墙上贴着的照片,那是在马尔代夫时季以川给她拍的。

她喜欢那张她随着风去追帽子的相片,便洗了出来。

现在倒好,成了她想起季以川的物件。

秦冉问她要不要去上海玩几天,去D乐园放松心情,倪言应了。

她没有把林则睿放在心上,没有把他当做一回事,自然也就不会害怕碰巧遇见他。

乘坐高铁的路上。

“我们攒钱去马尔代夫玩吧!”

前座的情侣激动地规划着未来。

倪言低头玩着手指,哑然自笑。

她还真是又想起季以川了。

杭州下着雨,上海也不能避免阴着天,路面积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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