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可爱多少钱一斤(123)

初栀睁大眼,表情夸张地看着他:“那个鞋跟有那么高,那么细。”

陆嘉珩垂着眼,没说话,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脚踝,一手托住脚跟,看起来专注又认真。

客厅里安静,你猜窝在初栀怀里,舒服的发出咕噜噜的轻叫声。

初栀享受着帅哥的按摩服务舒服得整个人开始发困,她靠进沙发靠垫儿里,蹭了蹭,又打了个哈欠:“我爸和你爷爷原来认识啊……”

陆嘉珩动作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

初栀想揉眼睛,想起自己脸上还有妆,又忍住了,用指尖轻轻戳了戳眼角:“我都不知道诶,他这些事情从来都不跟我说,可是他也不认识你。”

他还是没说话。

初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仰着脑袋,直起身来,抬手,戳戳他手臂:“你怎么不说话呀?”

陆嘉珩看着她:“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初栀愣愣地:“啊?什么?”

“女朋友是个公主殿下这件事儿。”

初栀“啊”了一声,有点儿不好意思地:“也没有呀……”

陆嘉珩微眯了下眼:“所以你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初栀抓了抓下巴,慢吞吞道:“卖房子的,不过我爸好像不怎么管,他都交给我叔叔的。”

卖房子的。

陆嘉珩用这么多年对初栀的脑回路和了解判断,她这个卖房子的应该不是开房屋中介的那个意思。

陆嘉珩一口老血差点呕出去。

他认识她这么久,两个人从来没对彼此的家庭有过太多过问,他看得出她家境殷实,从小到大都被父母保护得很好,没有吃过什么苦,快快乐乐的长到这么大了,陆嘉珩觉得这些就够了。

他垂着眼,指尖轻轻揉了下眉心。

原来人家小姑娘一直挂在嘴边的“我养你啊”就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发自肺腑的准备养他,不是在跟他说情话来着。

陆嘉珩突然有点忧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就好像他本来就只能靠他那么点儿臭钱来拴住女朋友的心,结果发现人家根本不稀罕。

陆嘉珩陷入了迷之少年微妙心情里,危机意识突然暴增。

他凑过来,双手撑着沙发撑在初栀上面,一把抓起还黏糊在初栀怀里的你猜丢在地上,垂眼看她:“初栀,结婚吧。”

“……”

初栀:“?”

陆嘉珩简直太不放心了:“结婚吧。”

初栀懵逼:“现……现在吗?”

陆嘉珩抿着唇:“我明天去和叔叔阿姨说,你想要什么?”

“……”

初栀茫然了,不确定地看着他:“我不知道呀,我应该要什么?”

陆嘉珩也茫然了:“我没结过。”

于是两个人保持着暧昧的姿势一上一下叠在沙发上,陆嘉珩扶着靠背直起身来,初栀也跟着坐起来,翻出手机,开始百度。

一边百度,一边还在跟陆嘉珩分享,兴致勃勃地拍他大腿:“你看他们还送了头牛,牛太大了我就不要了,陆嘉珩,我要鸡,还要鸭子,你给我弄两只过来。”

陆嘉珩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乖,你不用那些,不健康,你有我就够了。”

初栀盯着手机屏幕瞪大了眼睛:“还要准备礼金,可是也没说要多少钱,”她扭过头来,笑嘻嘻地看着他,“陆嘉珩,你准备给我多少钱?”

小姑娘眼睛都放光了,陆嘉珩轻笑了一声:“都给你,我的钱都是你的。”

初栀被他感动到了。

之前她在寝室群里面和林瞳她们聊天的时候,还被一顿疯狂教育,想要把握男人的心就要先把握住他的钱包,看他愿意给你多少钱,那就是有多爱你。

初栀觉得,爱是相互的,既然对方愿意付出,那么自己也一定要有所表示才行。

初栀抽了抽鼻子,眨巴着眼,感动得眼眶都快红了,仰着小脑袋,巴巴地看着他:“陆嘉珩,我没有那么多钱给你。”

陆嘉珩挑眉:“你不是卖房子的吗?”

初栀点点头,认真道:“所以我可以给你房子,你自己挑,我还有几套四合院。”

陆嘉珩:“……”

哦,又多出了四合院。

还没等他反应,初栀舔舔嘴唇,摇头晃脑地蹦下沙发站起来,扯着他的手把他也扯起来,拉着他走到书房,推开阳台的门。

晚上外面冷,她冷得小肩膀直缩,一直领着他走到护栏旁边。

小区里一排排楼房,绿化极好,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地灯光线幽微,蜿蜒着往前是昏黄路灯,小花园中间白色的雕像喷泉在夜色中沉寂。

初栀大红色长裙在黑暗里显得更为艳丽,像个小女王。

她肩膀一放,指着下面,仰起头来看着他,声音软糯:“你可以在这个小区里选,爱妃,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陆嘉珩:“……”

*

想娶媳妇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尤其是当你有一个不太好搞的岳父大人的时候。

陆嘉珩决定还是先缓冲一下,关系搞搞好。

一月份,陆嘉懿寒假,男孩儿二话不说,大包小裹搬过来来敲陆嘉珩家门,用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神滴溜溜地瞅着他,一副求收留的样子。

三天后,陆嘉珩发现他弟弟开始不着家了,成天往楼下初栀家跑。

于是某次,他把人提溜回来,和他促膝长谈。

陆嘉懿简直太上道了,他哥都还没开口说话,少年一脸“我知道我了解我明白”的样子,熟练道:“哥,你放心,我懂。”

陆嘉珩眉一挑,没说话。

少年笑嘻嘻地:“你是不是想娶初栀姐姐过门儿,但是初叔叔不喜欢你?”

陆嘉珩不爽地眯了下眼,抬手狠狠给了他一个爆栗。

他这一下下手不轻,少年嗷地一声,捂住了白皙的额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陆嘉珩敛了笑,垂眼。

蒋阮刚走的那段时间,陆嘉懿的状态很不好。

男孩子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陆泓声出事情后不知去向,偌大的宅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直到某次夜里,保姆给陆嘉珩打电话,说陆嘉懿不见了。

他出去找到后半夜,回家看见他蹲在他家门口,抱着膝盖哭。

那是他第一次把他留下,等他洗澡出来少年已经打好了地铺,有点不安地怯生生地抱着枕头和被子看着他,生怕他会临时改变主意,把他赶出去一样:“哥哥,我睡地就好。”

陆嘉珩形容不出来当时他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无声叹了口气,走过去,拽过他枕头丢到床上:“你跟我睡。”

那孩子就露出了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又紧张,又开心,又害怕。

陆嘉珩第一次考虑,陆嘉懿这十年来是怎么过的。

这种小心又谨慎,极其会看人脸色,胆怯自卑又早熟的性格到底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造就的。

他开始缓慢的意识到,也许在这个家里,最可怜的孩子不是他。

而是陆嘉懿。

他太小了,懂事的又太早,他过早的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所以他从小到大,每次看着他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的,每分每秒都在因为他觉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煎熬。

他是个好孩子,却偏偏因为这份好,而受到了惩罚。

陆嘉珩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对他的敌意幼稚而残忍,像小孩子无处发泄的迁怒。

陆嘉懿那边没注意到他的走神,兴致勃勃地帮他出谋划策,他寒假这段时间天天去初栀家吃饭,又是正长身体的时候,饭量惊人,身高也又往上窜了很多,脸上虽然还带着一点点圆润的婴儿肥,五官却又立体了不少,面部轮廓和陆嘉珩有一点点相似。

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初父对陆嘉珩的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质变,直到年前,两个男人甚至能够饭后心平气和地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聊足球和财经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