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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哑巴安然(25)+番外

作者: 月栖北城 阅读记录

“我试着联系了,真的。”末了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不过,他之前的号码,好像不用了,我打了很多遍,都,都是关机。”

“我后来还给老家的二婶婶打过电话的,”她顿了顿,忽的想到什么,于是又解释到,“不是亲婶儿,是离我们家挺近的邻居,没血缘关系的那种,邻居。”没血缘关系,所以人来不着。

后面的话安然没说,她觉得梁恪能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于是她接着说,“可二婶说自从奶奶过世后,他就再没回去过。”

“他?”

梁恪无意打断她,他试图理清这里面的人物关系,可他越听越糊涂,没谁联系方式,又是二婶,又是奶奶的,听上去是在说一个很重要的人,可跟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

安然忽的被打断,思路与梁恪的问题有点对接不上,她抬头对上梁恪的目光,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哦,他,他是,是,我爸”

这个爸,被安然说的生涩又疏离,甚至还带点地方口音,像牙牙学语的婴儿才会发出的那种只闻其声不知其意的重复词。

梁恪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沉默的没说话,安然见他在没像有问题的样子,于是继续说道,“我,我,妈……我妈… ”

这次,安然由本来想说的她直接换成了“我妈”,虽然比爸叫的还不顺口,但这样便于梁恪理解。

“三岁之后就再没见过,可她三岁之前什么样儿我也记不得。我奶很少提她,也没个照片。所以,”

所以,我也不知道去哪找。

后边那句安然没说,也不用说,理解力再差的人都能听得懂。我没妈养。

安然对梁恪尴尬的笑了笑,而后又快速的把目光重新放回自己交叠的手上。

挑挑拣拣的话到这儿,基本上事儿就算是说清楚了。不清楚也不能接着往深里讲了,有些事儿可比这污糟多了,梁恪不能听,也不能知道。

安然坐的直直的,像等待宣判的罪人。等待的过程最消磨人,不安,紧张,担心,害怕,所有的负面情绪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的,在脑子里来回转,越转越快,最后拧成一股绳,扯的人心慌。

梁恪低垂着头,胳膊撑着膝盖,骨节分明的手交握在一起,他在想。想什么,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可想的时间也太久了,什么话要想这么久才能说?自然是难以启齿的会让人疼的话。

安然话头都起好了,要是等一分钟梁恪再不说话,她就说。

你别为难,你能离婚,放心离婚我也会好好地,而且我什么都不要。

“以前,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些”

梁恪还是先于他开口了。安然的解释他听懂了,也明白了她身上的“寡”是从何而来。可不够啊,她是什么都说了可仔细一琢磨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梁恪的疑问反而比之前更多了。再多也得一个一个问,他选了眼下最想知道的。在一起五年,为什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梁恪话一出口,安然就像被触碰了什么开关,她坐的板正,认真的像小时候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我没想瞒着谁,真的”

“从小就这样,大家,大家都知道,我以为你也,”

可不大家都知道,安然在哪都是大家的宽心丸,上学那会儿吃穿用度更是全校同学自信骄傲的来源,谁都能在她身上找到成就感,再差你能差的过安然?

安然有个特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的原因,就是眼睛特别亮,笑起来眼角还跟着往上勾,直勾的人心里慌慌的,伴随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一些情绪,好的,不好的,也就一股脑的涌上来。

你还来不及分辨,言行就已经先于你做出选择。

小时候,安然总是邋里邋遢,白净的小脸被风吹皴的皱巴巴的,常年没人给打理的头发跟深秋的干草没什么两样,那时她的眼睛总是怯懦的,看谁都直勾勾怯生生的,像只被追怕了,时刻保持警觉的小野猫,让人看了总想欺负一下。

大了,她懂得自我保护,学会避着人走,眼睛也总落在让她有安全感的物体上,她懂得用其他感官来分辨危险和感知情绪。

现在她一向精准的感官突然就失灵了,她感知不到梁恪的任何情绪,余光里,梁恪依然双手交叠,胳膊支撑在腿上,低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可有一点安然很清楚,好话用不着这么斟酌,都怕说晚了安慰不及时,得赶在疼往心里钻前拦住它。

这种场景她可太熟悉了,熟悉到甚至能从沉默的时间里衡量出她所能承受的厉害程度。她觉得,接下来的每一秒梁恪都有可能对她说出,我们算了吧,我不能跟你好了,对不起啊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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